這明顯不是一隻八歲幼童的手,更不是人偶布拉姆斯白瓷制成的可愛小爪。
胡亂想些什麼呢?
芙洛拉在心中給自己翻了個白眼。
對着一隻擁有八歲孩子靈魂的小人偶都能起歪心思,自己真邪惡。
她拉過布拉姆斯,正準備給小家夥一個親親,又想到剛吃了餡餅,唇舌必然沾滿醬汁和油脂,趕緊放棄念頭,舌尖卷了卷唇角。
隻是,還沒等她整理好,芙洛拉就聽到豪宅院子裡傳來幾聲輕微響動。
這些天的經曆讓她瞬間渾身緊繃起來,望向窗外。
是動物?還是人?
芙洛拉眉頭緊鎖,輕輕放下手中餐具。
盡管知道布拉姆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熊孩子,她還是下意識地對對方豎起食指,比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透過紗窗,芙洛拉模糊地看見,院子裡果然有一個模糊人形黑影,對方似乎正在探查豪宅環境,并沒有直接突入,而是圍着宅子外牆緩步前行,時不時就彎下身去做些什麼。
是小偷嗎?
報警?這是芙洛拉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可轉念一想,以英國警察的出警效率,若對方真是壞人,等警察來後,自己的屍體都要涼了。
芙洛拉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她小心翼翼抽出一把廚具刀,橫握在胸前,以備不時之需。
聲音壓得很低:“我去看看,布拉姆斯你自己小……你别動就好了。不要按鈴,不要活動,免得引起對方注意。”
或許是太過慌張,芙洛拉直到拉開大門,被夜風迎頭一拍,才清醒過來:自己竟然隻披着條浴巾就出來打怪。
夜風冰得刺骨,帶着一種粗糙的顆粒感,不斷摩挲她的皮膚。
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此時回房間換衣服,讓黑影趁機遛進屋中更是不妥。
她隻能咬緊牙關,攥了攥廚具刀,步步逼近背對着自己的黑影。
大聲地虛張聲勢:“這裡是私人宅邸,我已經報警了,不想留下案底的話,最好趕緊離開!”
離得近了,芙洛拉這才看清楚對方的模樣。
那是個中年男人。
叼着煙,手中拎着灰撲撲的麻布袋子。
他有着很典型的英國男人長相,額頭平坦寬闊得可以在上面打高爾夫,一頭短發毫無發型可言,像是随便用手抓了兩下就出門。
對方穿着一身普魯士藍的夾克套裝,衣服沒有明顯的破損和污漬,但款式老舊,顔色也說不出的暗沉。
當他看到芙洛拉時,也是一愣——不是小偷被房子主人發現的心虛和慌亂,而是一種“我的老天爺啊,我怎麼在這兒看到外星人了?”的荒唐。
煙嘴掉落,燃燼的煙灰掉在他沾滿泥巴的皮鞋上,男人這才猛地醒悟過來,抖抖腳,又迅速踩滅煙頭:“你哪位?希爾謝夫人新請的保姆?”
渾濁視線在芙洛拉身上掃了幾圈。
當視線從芙洛拉的胸口上刮過時,男人流裡流氣地吹了個口哨:“沒想到,那麼古闆的希爾謝夫人竟然會請你這麼個大美人保姆。”
“我叫西格,他們應該和你提起過我。負責給希爾謝豪宅送日常生活必需品,以及……”
西格揚了揚手中的麻布袋,“清掃垃圾。”
“可以把你手中的刀放下了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