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大門緊閉,希爾謝夫人則笑着站在門口,嘴裡不停念叨什麼。
就好像真的在和卧室内害羞自閉的小兒子交流似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
若是小人偶真的能承載人類的靈魂就好了,能帶給這個失去兒子的母親多大安慰啊?
芙洛拉不自覺地就想起,當初自己在車輪下救下的孩子,她撫摸着打着石膏的左臂,越發慶幸自己的選擇:
她沒有做錯!
雖然她失去了樂團首席鋼琴師的席位,但她拯救了一條生命,拯救了一個家庭!
短短幾分鐘時間,芙洛拉想好了如何陪着希爾謝夫人演戲——或許這也是希爾謝先生平時在做的。
用巧妙的手法,讓夫人的心靈得到慰藉,不至于沉淪于喪子之痛。
“我洗漱好了。”
芙洛拉看了眼仍然緊閉的房門,不想當面戳破希爾謝夫人的謊言,略微思索:“小朋友這麼小會自己穿衣服嗎?不如……我幫幫他?”
她的本意是為希爾謝夫人制造一個台階,借由“小朋友穿衣不利索”人為幫助小人偶穿上西裝。
卻沒想到,對方輕勾唇角,直接擰開門把:“那你可太小瞧布拉姆斯了。”
她推門而入,首先闖入視線的便是桌上已經空了的餐盤,而布拉姆斯小人偶……
這小家夥奇怪地歪倒在地上,身上西裝被扯得十分淩亂。
看上去就像是已經穿好了,卻因為什麼緣故又要快速脫下來似的。
芙洛拉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思緒都被眼前的一幕沖擊的七零八落。
這怎麼可能?
所謂的人偶是兒子的事情……難道不是希爾謝夫人無法接受喪子之痛,精神恍惚中産生的錯覺嗎?
那眼前的事情怎麼解釋?!在密閉房間中,人偶怎麼會自己吃掉食物,又換好衣服?!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那自己昨晚到底抱着什麼東西睡了一晚?!
芙洛拉看着希爾謝夫人懷中神色漠然的人偶,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布拉姆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陰森空洞得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也不知是不是芙洛拉的錯覺,她總覺得小人偶的唇角正在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古怪詭異的弧度,嘲笑着她的驚恐和無助。
這個曾經給她無比安全的房間和人偶,驟然變得陌生詭異。
她完全不知道該對此做出何種反應,喉嚨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一絲聲音。
“嗯嗯……你呀……真是的,小芙洛拉才剛住進來你就這樣不乖。以後再亂來,把你吊起來打屁股,知道了嗎?”
希爾謝夫人和小人偶耳語幾句,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向芙洛拉。
“這臭小子本來能自己穿好衣服的。”
她歎了口氣,眉宇間滿是無奈和寵溺:
“結果偷聽到你說要幫他穿衣服,又想自己脫下來。真是個不省心的小混球。”
“芙洛拉,幫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