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慢吞吞點頭:“沒錯,所以多謝你當時闖的禍了。”
“嗯……不客氣。”
嘴上說着不客氣,心裡其實根本沒辦法不介意。
跟在甚爾身後,磨磨蹭蹭地走回客廳,短短的幾步路裡,她又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想到了鐮倉,想到了大海,想起華原夏梨,還有第一次同她見面時用上的尴尬身份。
耳垂又開始痛起來了。
五條憐低下頭,想要摸摸耳朵,但又怕痛,擡起的手空落落地在空氣中停留了一會兒,别扭地收回了。耳垂的疼痛也就此轉變成了鑽心的瘙癢感,更難受了。
“要是以後和東雲美智子見面了,我也要說自己是‘禅院憐’嗎?”
“放心,你們不會見面的。”
吱呀——甚爾把沙發壓出難聽的聲響,視線不自覺掃過陽台落地窗,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騎在醜寶身上、用手捏它肥碩臉蛋的魔鬼海膽。
“我和那女人之間就是很純粹的相互索取的關系。”他的聲音似乎變輕了一點,“我需要她的錢,她貪圖我的時間和陪伴。就是這麼回事而已,不需要什麼深入的了解,所以我不會主動和她說自己的事。要是真有一天被問到了,再說‘我有個兒子’這種話吧。”
五條憐眨眨眼:“你打算坦白呀?”
“是啊。”甚爾聳肩,“帶孩子的男人也可以很有魅力的。”
“……”
……有個屁。
五條憐暗戳戳在心裡想,還好這點心思并未暴露在臉上。
“那我呢?”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她趕緊确認,“要是被發現了我的存在,你打算怎麼解釋?還說我是你妹妹嗎?”
“诶?”甚爾蹙眉,“你還想當‘禅院憐’嗎?”
五條憐一下子臉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臉頰在自顧自地熱乎個什麼勁。她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不是啦,我沒有——”
肯定是看出了她的不情不願,甚爾大喇喇地擺手。
“行吧行吧。”他顯得大度又無奈,“我會說你是我的助手。”
剛才還扭扭捏捏的五條憐一下子來勁了:“真的呀?”
甚爾眯眼瞟她:“這麼高興幹什麼?”
“因為助手聽起來很厲害嘛!”
“有嗎?”他果然還是搞不懂五條憐,耷拉的表情裡寫着“沒品”的評價,“明明聽起來就很菜。”
“嘿嘿——”
她笑得傻兮兮,幾乎是蹦跶着回到了陽台上,笑着把小海膽從醜寶身上抓起來,還拍了拍醜寶那光秃秃的腦袋,意料之外的行動驚得醜寶都僵在原地了。
“怎麼了,對你友善一點還不高興了嗎?”她真納悶,“那我不理你了?”
趕在五條憐的狠話實現之前,醜寶已經自顧自蠕動着走開了——看來是他更不想理她。
真讨厭。
她在醜寶背後做着鬼臉,報複似的把這幅難看面孔維持了十秒鐘才收回來,俯身抓起腳邊鬧騰不停的小海膽。
“舉高高!”小海膽發号施令。
“好好好。”五條憐慘遭小海膽奴役,“舉高高咯!”
說得興沖沖的,結果才舉了五下,她就徹底脫力了。小海膽委屈巴巴,完全沒能盡興。五條憐也不好意思,但她很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
隻要把禅院惠交給禅院甚爾就好啦!
這麼想着的她立刻把計劃付諸實際,偷溜進屋裡,趁着回到在沙發上甚爾不注意,把小海膽塞過去,然後立刻溜走,隻餘下甚爾惱怒地瞪着她逃竄的背影。
啊啊,真麻煩。他忍不住想。
小海膽站在他的肚子上,把他的腿當成平衡木,走得歪歪扭扭,但腳步飛快。一不小心,跌在了他的膝蓋上,倒是也不哭,咯咯咯笑個不停,像個笨蛋。
……對了,麻煩的笨蛋,家裡足足有兩個呢。
想到這個現實。甚爾忍不住歎氣,嘴角也快抽搐起來了。
壓力真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