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便是火辣辣的鈍痛感,持續到了現在都沒有消失。耳垂也腫起來了,泛着一層不自然的粉色,包裹着努力工作中的一大堆白細胞,她沒那麼怕疼,但也不想随便去碰。
看這狀态,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消腫了,痛感也鮮明地存在着。她索性不再看了,收起鏡子,重新躺回床上,柔軟的席夢思被壓出了好一番震蕩,連帶着擺在床尾的吉他包也晃悠了一下,歪歪扭扭望旁邊倒去。
依舊要感謝樓梯間狹小的安全感,吉他包咚一下撞在了牆壁上,以一種相當歪斜卻又相當穩定的狀态定在了床尾。既然如此,五條憐幹脆也不擺正了,任由它這麼歪着,反正最近也用不上,她也還沒冒出學習吉他的念頭。
繼續仰面躺着吧,睡意并未泛濫。五條憐扯過毛毯,蓋在肚子上,可總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冷飕飕的,說不定正是因為這股沒由來的寒意,所以她才睡不着吧。
似乎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大腦其實空空如也。她閉起雙眼,努力放空思緒,可不知為何,門縫間卻傳來了細細簌簌的聲音。
是很微弱的動靜,像是有小蟲子爬過,也類似于老鼠啃咬木頭。但位于鐮倉海邊的豪華别墅怎麼可能會有老鼠存在呢?
五條憐匆忙從床上彈起來,伸手去開燈。細細簌簌的聲音也随之頓了頓,低頭一看,門縫間赫然被塞進了幾張鈔票。
噪音的源頭,就是這幾張印着夏目漱石的大腦袋的紙币沒錯了。
五條憐稍稍遲疑了一下。雖然多少能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但還是打開了門,與彎腰塞錢的甚爾撞了個正着——就連敞開的門也差點撞上甚爾。
對視,尴尬且沉默的對視。
明明是在偷偷給錢,可甚爾的動作怎麼看都像是正在偷錢的小賊,整個人鬼鬼祟祟的。與五條憐對上視線的瞬間,他還很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顯得偷感更重了,害得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了。
“呃……”沉默總叫人不自在,還是由她來打破吧,“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還行吧。”
既然都面對面了,那也沒必要再偷偷摸摸,甚爾把錢丢到她手裡。
“所以過來給你零花錢。”
“謝謝。”
她不推辭,直接收下了,把錢塞到枕頭底下,不忘問問甚爾,之後還有沒有别的工作需要她幫忙的。
“之後啊……我想想。”他輕輕敲打着下巴,盡管弓着身子,頭頂也幾乎要碰到門框上了,“隻能說最近沒有什麼别的事兒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提前和你說的。”
“好。”
“嗯。”
無聊的對話以無聊的方式結束了。甚爾靠在門框上站了一會兒,意識到五條憐沒事情要說,且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這才轉身離開。
走開沒幾步,他又折返回來了,帶着一臉戲谑的笑。
“陪着大小姐玩了一天,很折騰吧?”
他簡直像是在等待五條憐向他訴苦。
甚爾的這番小人心思,五條憐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反倒覺得他的詢問好奇怪。
“沒有。”她一本正經地搖頭,“夏梨姐和我度過了很忙碌也很有趣的一天。”
他笑了一聲:“難怪變成了小号的華原夏梨,耳朵也被打穿了。”
他說的顯然是自己的嶄新卷發。
五條憐有點臉紅:“是我自己選的啦!”
“行,你不覺得折騰就好了。”他擺擺手,準備走了,“今天沒發生什麼意料外的事情吧?”
“沒有。不過夏梨姐她……”
他收回邁出的腳步:“她怎麼?”
“……沒什麼。晚安,甚爾。”
夏梨姐好像很想和你結婚——五條憐是想這麼說的,但這件事似乎更适合作為秘密。
所以,還是不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