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眼睛還好好地待在眼眶裡,根本掉不出來嘛。她安心了。
“沒看什麼。”她小聲嘀咕着,視線落在水槽的細密泡沫上,“隻是有點意外,您居然自己主動洗碗,而不是差使我做事。”
“你笨手笨腳的,要是把碗弄碎了,就得由我來賠錢了。”
這話說的。
五條憐撇嘴,悶悶地應了一聲“哦”。
怎麼可能會需要賠錢。她暗自想。
夏梨姐才不會做出這麼小氣的事情呢。
“對了,和你說件事。”
甚爾說着,再度打開了水龍頭,把開關直接擰到底,流淌出的水凝成豪橫的淺白色水柱,嘩啦嘩啦沖進不鏽鋼水槽,撞碎了積攢的泡沫,一時有些嘈雜。
說不定他就是為了談論即将說起的這件事情,所以才拉着她來洗碗的。五條憐沒理由地想着,當然不會把心思說出來。
“是工作的事情嗎?”她隻這麼說了。
甚爾點頭:“對。”
五條憐努力按捺着愈發激動輕快的心跳:“需要我幫忙嗎?”
“算是吧。”
在流水聲的間隙中,甚爾擡了擡眼眸,飛快地打量了她一眼。
“不是之前那種形式的幫忙。”他又接着說,“這次不需要你對我的行動進行任何額外的支持。”
“是嘛……”
有點沒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沒關系,甚爾會好好解釋的。
“這次的工作大概要耗費一整天,如果用說謊搪塞過去,會很麻煩的,所以我想讓你幫忙應付一下華原。”他沖掉手上的泡沫,“所以在我工作的那一天,你的工作是别讓她發現我不在家。”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雖然大腦還是空空如也的一片,半點頭緒都沒想到就是了,但這應該無妨。她總能想到辦法的。
甚爾關了水,把水槽裡的碗統統撈到瀝幹架上,向五條憐曲曲手指,意思顯然是叫她拿幹抹布過來。她配合着照做,目光卻還是打量着他,不知是想要看穿什麼。
“眼睛。”甚爾彈着手指,故意把水灑到她臉上,“又掉出來了。”
這回五條憐可不會被他吓唬到了:“請放心,不會掉的。”
“那你還盯着我幹什麼。”
“我在想事情——我以為您打算當個專職的小白臉。”她一臉認真,“隻賺女人的錢還不夠嗎?”
“……你說話好怪。”
甚爾癟嘴,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但卻也沒辦法反駁,畢竟這話就是事實。
他現在的确是在賺女人的錢,這不是什麼丢臉的事。可被小屁孩五條憐戳穿了,怎麼想都覺得有點怪。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說點什麼,權當是替自己找補。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挂在華原的手底下。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有錢賺,當然要好好賺一筆。”他又開始甩手指了,不過水澤早已幹透,隻揮出了一點微弱的風,“你也學着點。”
“哦……”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嗎?還是說其他别的什麼道理?
五條憐有點茫然,她一點都搞不明白。
同樣搞不明白的還有她的工作。
要讓夏梨姐察覺不到甚爾不在家,思來想去,最好的方針就是讓夏梨也離開家。這又該怎麼實現呢?
躺在四方牆壁圍住的樓梯間小床上,她盯着傾斜的天花闆思索,感覺空空如也的腦袋都要炸開來了。
行動日轉眼就到,目送着準備溜出家門的甚爾,五條憐感覺自己像個小賊。她蹑手蹑腳地上樓,在卧室門口偷偷張望,飙升的心虛感在與夏梨對上視線的瞬間達到了頂峰。
“來找你哥哥呀?”夏梨笑着問,“他去晨跑了哦。”
“不是不是,我不是找甚爾。”
“那就是想找我啦?”
五條憐認真點頭:“嗯!嗯!”
她飛快地溜進卧室,挨到夏梨身邊,仰着頭,像隻認真的小狗。
“夏梨姐,請教我打網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