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這樣沒錯。”
夏梨叽裡咕噜地說着同學會上的事情,甚爾也很配合地搭着腔,五條憐插不進話,巴巴地跟在他們身後走上了樓,走了好一段路,夏梨居然都沒有發現身後跟了條小尾巴。甚爾倒是發現了她鬼鬼祟祟的模樣,但也沒主動提及,權當沒看見,全身心地投入在了自己的小白臉事業中,乖乖配合着對方醉醺醺的情緒給出想聽的話語。
就這麼探頭探腦了好一陣,夏梨還是沒有留意到她的存在。再堅持下去顯然也排不上用場了,她默默回去了,窩在沙發上,在心裡盤算着什麼時候再叨擾夏梨比較好,完全沒有注意到甚爾側首瞄了她好幾眼。
當然了,僅僅隻是停留在瞄的階段而已。他可不會主動詢問,也不好奇她在想什麼,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便收回目光,自顧自鑽回房間裡了。
他可是經曆了一場很疲憊的社交呢。
磨磨蹭蹭又猶猶豫豫,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她才逮到機會,同夏梨旁敲側擊了一下。
“夏梨姐。”她甚至用上了這個平常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親昵稱呼,“你今天會呆在家裡嗎?”
“今天呀?唔,我想想——”夏梨揉着宿醉的腦袋,吐息裡仍帶着酒精的臭味,“下午想和朋友出去玩,甚爾也會陪着一起去,我們大概不在家吧。”
“哦……”
看來今天是不行了。
失望了嗎?大概沒有。畢竟她都不曾懷有多少期待嘛。
“怎麼了嗎,小憐?”
“沒怎麼沒怎麼!”五條憐連連擺手,努力不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像是苦笑。
夏梨戳戳她的臉:“有什麼事就直說嘛,不用這麼拘謹哦。把我當作和甚爾一樣的角色就好了!”
在甚爾面前,她反而會更加拘謹呢。
五條憐暗自心想,當然不可能把心思說出口,隻尴尬地笑了兩聲,不再拐彎抹角,坦白直說自己想要去看電影,但放心不下禅院惠。
“是了,帶着小孩在身邊,确實做什麼都會很不方便。”夏梨很理解她的困境,“我和甚爾今天是幫不上忙了,就讓保姆照看孩子吧。”
出乎意料的安排,五條憐忍不住眨了眨眼:“真的可以嗎?”
夏梨好像很不解,歪着頭看她:“怎麼不可以了?”
“唔……”
她支支吾吾,像是給不出答案,其實心裡已經想到各種各樣不可以的理由了。
譬如像是,這個家的保姆總像魔法世界裡的家養小精靈一樣,沉默且迅速地做完了所有的家務活,而後便消失無蹤,完全見不到她的蹤迹。另外的理由是,五條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心安理得享受保姆的額外服務,畢竟對方是在為夏梨家工作,而自己和小海膽的充其量,最多隻是客人而已吧。
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學會的撲克臉,讓這點小小為難輕而易舉地就被夏梨看穿了。她笑起來,不由得前後晃着身子,披在肩頭的卷發也随之微微晃悠起來,輕盈得如同她的笑聲。
“哎呀,不要想這麼多嘛!”
夏梨伸出手,摟住五條憐,脖頸上的鑽石項鍊垂落到了她的臉頰上,有些冷冷的。
“這兒是我和甚爾的家,也是小憐你的家呀。自在點嘛,你真的不用太客氣的。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她的家……嗎?
五條憐愣愣地坐着,似乎有些意外,但也可能是有點欣喜,她說不好。隻是感覺有股戰栗般的情緒籠罩在了心上,于是心跳也變成了更輕快的顫動。夏梨仍然笑眯眯的,雙臂環繞在她的肩上——夏梨好像什麼時候都是笑着的,她有些羨慕。
五條家從未真正地接納她,逃離那個家後,她也失去了最後的依靠,寄人籬下之所不能算作是家。
況且,甚爾也隻是居無定所的野狗而已,他們沒有區别。
但現在,夏梨說,這裡是她的家。
她似乎終于擁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