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哈——!?
五條憐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所以才會聽到這麼離譜的話。但顯然她的聽力很正常,所以慌忙用手托住臉,否則她的下巴就要砸到地上去了。
居然把禅院惠說成是自己的小孩……禅院甚爾,這麼離譜的話真虧你能說得出來呢!
她在心裡尖叫,當然誰也不會聽到。
至于莫名其妙就被卷入話題之中另一位主角的禅院惠,他顯然也對這種編排相當不情願,哇一聲大哭起來,突然響起的音量炸彈把大小姐夏梨吓得不輕。
而甚爾嘛,他自然是佯裝出一副什麼動靜都沒聽到的閑散模樣,繼續同夏梨嚼耳朵,努力圓謊。
“你知道的,最近少女媽媽越來越多,都變成一種社會現象了。 ”他像模像樣地抹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接連不斷的歎氣聲一下子就填滿了小小的客廳,“我們阿憐也遇人不淑,所以……唉!現在隻有我收留她了。”
現在五條憐也想掉眼淚了。
莫名其妙被套上了少女媽媽的頭銜,估計得是心髒很大的人才能對此泰然處之。可她的心髒隻有小小的一顆,實在接受不了如此離譜的劇本——更何況她俨然已經成為了這出戲碼的女主角。
她痛苦地閉上眼,決定把周遭的一切全都屏蔽掉。可小海膽的哭聲實在尖銳,聽着就像是快要喘不上氣般急促。實在沒辦法,她隻能從甚爾和夏梨的中間鑽了過去,跑到嬰兒床邊,抱起禅院惠輕輕晃悠幾下。哭鬧聲立刻停下了,但沒想到這也成為了“少女媽媽”的完美佐證。
“看。”甚爾兩手一攤,“這就是母子之間的羁絆。”
羁絆個頭哦!
……不對。
母子個頭哦!
五條憐實在忍不住了,鼓起勇氣,瞪了甚爾一眼,可惜這軟綿綿的一眼毫無殺傷力,反倒是他那一瞬間變得嚴肅的表情看的她有點心慌,簡直就像是明晃晃的威脅。五條憐悻悻地收回目光,心裡的不服氣已經消失了一大半,隻能沮喪地耷拉着腦袋。于是甚爾也接着說下去了。
“說實在的,有了孩子這件事,直到現在都還是個秘密。”他抿着嘴,露出一副可憐模樣盯着夏梨,“最好還是别被更多人知道,你說是不是?”
說着,他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五條憐的肩膀,目的性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就是讓她也跟着搭腔。五條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裡卻已經冒出了一百種念頭。
扪心自問,她是真心不願意替甚爾背黑鍋,當什麼所謂的“少女媽媽”。可一旦這種倔強的念頭冒出來,照燒汁拌烏冬面的寡淡滋味也随之一同浮到了舌尖上,害得她有點想吐了——與之相關的糟糕回憶實在太多,順帶着讓烏冬面都多出了一點苦澀滋味。
于是她冷靜下來了,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起現狀。于是便想到,為了活下去,甚爾可是心甘情願地當了别人家的小白臉。
既然如此,自己努努力出賣一些尊嚴,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五條憐漲紅了臉,滾燙的耳廓上浮着一層尴尬感凝成的熱氣,害得她分外艱難才能低下頭,話語也變得磕磕巴巴了:“請……請不要和别人說。拜托您了。”
大抵是被說動了,也可能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這種事當作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夏梨甩甩手:“沒關系,不過呀……”
她歪過身,把視線放低到和五條憐一樣的高度,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這孩子和小憐長得不太像呢,反倒有點像甚爾。”
像甚爾——像甚爾——像甚爾——
這幾個字像回音一樣在大腦裡轉個不停,甚爾和五條憐都不自覺地繃緊了身子,隻有狀況外禅院惠還在鬧騰不停。
五條憐的腦筋轉得飛快,已經找到借口了:“是返祖現象!”
甚爾順勢添上一嘴:“阿憐長得更像媽媽。你知道的,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很好。順便還把他們之間的兄妹設定也補齊了。
“原來如此!”大小姐被說服了,又恢複笑眯眯的模樣,“小憐自己看起來也還隻是個孩子,居然已經當媽媽了,真是不可思議……對了,你多大了?”
“十五……啊。十六。”她立刻改口,硬生生把年紀報大了三歲,“我剛過完生日,今年十六歲了。”
“哦——”
夏梨慢吞吞點着頭,很輕易地接受了這個回答,似乎沒覺得五條憐稍稍有點矮,還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