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先不糾結小嬰兒是否已經到了能夠理解“讓我進去”這般複雜言語的程度,她也确實沒辦法打開卧室的大門嘛。早就說過了,她沒有鑰匙,所以……
……哎。等一等。
忽然想起昨晚看過的肥皂劇,其中一個橋段是,主角用發卡代替了鑰匙,順利打開房門。
五條憐費勁地騰出一隻手,往頭上摸了摸。很巧,她也有一枚發卡,而且還是肥皂劇同款的波浪形發夾。
說不定,真能打開卧室?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五條憐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熱血沖上了大腦。
然而下一秒,這股熱血就立刻回落了。
且不說成功率如何,要是被甚爾先生知道她幹了什麼,他八成會生氣——他肯定是出于必要的理由才鎖門的。
把甚爾惹生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要隻是被他罵一頓,都還算好的了,大不了厚着臉皮鼓起勇氣多多道歉就好。也有可能會克扣她的夥食,但這都不打緊。
最糟糕的可能性,是他把自己打包丢出家裡,然後她再度踏上流浪之路。說實在的,唯獨這個未來她最無法接受了!
雖然真的很想實現小惠的心願,但果然眼下還是容身之所比較重要。五條憐飛快地把一切放肆的念頭收回心底,準備逃離現場。
恰是在邁出逃跑的第一步時,她聽到了鑰匙滑進鎖孔的聲音。
甚爾回來了。
回落的熱血在這一瞬間再度飙升,重新來到頂峰。懷裡沉得不行的小海膽也好像失去了實感,被緊緊抱住。
根本來不及思索了,五條憐撒腿狂奔,在甚爾開門的一秒鐘前,成功跨過三個紙箱,來到了客廳的另一側。
“……幹嘛?”
甚爾眯起眼,把闆正地站在被爐旁小聲喘氣的五條憐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做什麼虧心事了嗎?”
她毫不猶豫,飛快搖頭:“沒有沒有沒有沒有的事!”
這是實話沒錯,隻是在心虛感的加持下,她的做派顯得分外古怪。甚爾将信将疑地輕哼一聲,沒有追問更多了。
小屁孩罷了,就算真的闖禍,也肯定倒騰不出多麼嚴重的後果。
他如此笃信着,收起了多餘泛濫的操心,拿出夾在腋下的紙袋,在五條憐面前晃了晃。
“呶,拿着。”他說。
“好的好的。”
五條憐伸手去拿,指尖卻怎麼也碰不到紙袋。此刻上頭的熱血和腎上腺素全都消退了,懷中小海膽的重量倏地出現了,壓得她整個人都往下墜了墜。托着這樣的重擔,就算是卯足了勁,她也伸不直手。
“先去把惠放好,然後再來拿。”甚爾無奈地撇着嘴,“你怎麼像個呆瓜一樣站着?”
“嘿嘿嘿……”
無法否認,她确實是被莫須有的心虛感弄得遲鈍了,隻好尴尬地笑笑,把禅院惠好好放在床上,這才折返回來,接過紙袋。
棕黃色皺巴巴的牛皮紙包裹着什麼柔軟的東西,五條憐忍不住猜想,這會不會是給她的禮物。不過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還沒做出任何值得被誇贊的事情,甚爾也絕不是會随便送禮物的那種人。所以裝在紙袋裡頭的,大概是……
“……水手服?”
五條憐眨眨眼,有點意外。
這是一套水手服式樣的秋季校服,深藍色,很常見的款式,右側胸口處繡着華麗的校徽,認不出是什麼學校。領巾的内側縫了一塊白布,寫着“姓名:田原柚子”,看來是曾隸屬于田原柚子的校服。
理智告訴五條憐,不管甚爾遞來的是什麼,她都應該乖乖接受。可疑慮持續發酵,她忍不住問,這身校服用來做什麼的。
“是完成新工作必不可少的道具。還有,明天會下雨。”
甚爾拿起遙控機,漫無目的地更換頻道,說出口的話語似乎也帶上了一點漫不經心的意味。
“所以,我們明天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