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下了一場小雪，單姯被吳虞拖出去聚餐。

還沒吃兩口，忽然接到老師的電話，梁樂章忙着他電視劇後期的事，已經好久沒聯系她了。

她起身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接聽。

梁樂章一向不喜歡說廢話，電話一通，他就直入主題，“小姯，我向一個制片人推薦了你，你明天去一趟世嘉影業見一下湯卉湯制片，約得時間是上午十點。”

世嘉影業，國内排名前十的電影制片公司了。

單姯皺了皺眉，不知道梁樂章是花了多大勁才給她開了這道後門，像她這種沒作品沒背景新的不能再新的草根，往她身上投資就像賭石，沒切開之前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打水漂。

“新年新氣象，這次你可别再給我放鴿子了，禮物我已經幫你買好了，等星緯忙過以後讓他晚上給你送過去。”梁樂章囑咐完，沒聽見她吱聲，特别不放心地問：“你聽到沒？”

單姯笑着回：“聽到了，老師元旦快樂。”

梁樂章沒放過任何能撿着怼她的機會，沒好氣道：“你聽話我才快樂！”

單姯重新坐回吳虞對面時，她擡眼觑了一眼，“日理萬機啊。”

“還行，”單姯把手機放回桌上，看着吳虞用筷子戳碗，“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吳虞一愣，随即笑了，“哪有。”

她看起來有心事，但吳虞似乎不想說，單姯也沒多問。

“我說過我要搬回來的事……”

“那是你的房子，”單姯看她一眼，笑了下，“你問我幹什麼，想搬回來随時都可以，主卧我已經打掃出來了。”

吳虞點點頭，繼續發呆。

兩人相對靜默，單姯吃東西的時候有意無意多看了她幾眼，似乎吳虞自己也意識到她現在的狀态不對，揉了揉頭重新開口，“你和小鮮肉怎麼樣了？”

單姯專注地挑碗裡的花椒，沒擡頭，“什麼小鮮肉？”

吳虞脫口而出，“就是江季同啊。”

這個名字出口的時候，單姯下意識看了眼周圍，發現沒人注意這邊她才轉回視線看向對面的人，“不要沒話找話。”

“我這叫沒話找話嗎？”吳虞饒有趣味地瞅她，啧啧兩聲，“瞧瞧，我剛剛提這個名字的時候你那莫名其妙的警惕性。”

單姯沒吭聲。

“就算别人聽到了也沒什麼，頂多當是追星女孩兒的随便聊聊，你剛剛的反應吧……”

吳虞說到這故意停頓一下，忽然湊近她，小聲揶揄，“就像你倆偷偷談了戀愛，你生怕被人發現，驚弓之鳥做出的反應。”

單姯僵了一下，就這細微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反應還是被吳虞捕捉到了，她非常滿意地靠着椅背笑。

單姯沒什麼表情，就看着她笑了一會兒，又低下頭自顧自的吃東西了，一副對她的打趣毫不上心的樣子。

“我看你也别别扭了，我們得坦然尊重生物繁衍的本能。”

吳虞笑帶深意，眼神暧昧的沖她眨眨眼，壓低聲音小聲說：“二十出頭的男生雖然沒有房和車，但能折騰一整晚哦。”

“如果這個男生換成江季同，”她雙手用力一拍，兩手一攤，“嘿，你連這個顧慮都沒有了！”

對吳虞滿嘴跑的黃腔，單姯連頭都沒擡，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少做點傷天害理的事吧。”

吳虞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明明是逗單姯的玩笑話，她卻突然笑不出來了。

單姯注意到了，很平靜的問她，“多大啊？”

她們相處多年，閨蜜之間的默契僅憑眼神就能交流信息了，更遑論單姯直接問了出來。

吳虞整個人都焉了，“反正不犯法。”

“正經關系，正規途經，”單姯挑眉看她，“剛成年也不犯法。”

“别别别！”吳虞心裡發麻，連忙打斷她，“您可打住，我沒這麼禽獸！”

單姯看着她。

吳虞深吸口氣閉了閉眼，艱難的再次張嘴，“比你的小鮮肉小點月份。”

單姯沒發表任何意見，隻是忍着笑，“敢情吳老師是拿閱曆和經驗給我上課啊。”

吳虞：“……”

怕梁星緯給她送東西過來時撲空，單姯不敢在外面多耽擱，和吳虞吃完飯後就回了北昌桐。

她一出電梯就看到自家門口堆了三個大紙箱，整整齊齊壘在牆邊，和她胸口齊高。

單姯原地懵了幾秒，走過去敲敲紙箱外殼，心想這該不會就是梁樂章給她準備的明天要送出去的禮物吧？

雖然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但整整三個紙箱未免也太誇張了點。

她摸出手機，撥了梁星緯的電話，對面很快接通，“喂小姯，你在家嗎？我現在過來了。”

單姯盯着紙箱疑惑了兩秒，“你現在才過來？”

“是啊，”梁星緯比她還疑惑，“我爸沒跟你說我晚點過來嗎？”

不是梁星緯送過來的，單姯歪着頭用臉和肩膀夾着手機，騰出兩隻手來抱下最上面的紙箱，“行，我知道了，你過來吧，路上開車慢點。”

她把紙箱放在地上，挂斷通話後把手機随手放進衣兜裡。

紙箱上什麼信息都沒留，封得嚴嚴實實，又準準确确放在她家門口，但也不敢确定是不是隔壁江季同的東西放錯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