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上桌,單姯徑直走向冰箱,從裡面撈了一瓶冰啤解渴,幾口下肚後暢快地仰頭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從江季同坐得位置看過去,大概能看到冰箱内的盛況,整個就一酒水開大會。
瞥見他的目光,單姯十分大方的把冰箱門拉到最開,朝江季同擡了擡下巴,“喝點兒什麼?”
吳虞咬着筷子回頭,“可别了您老,誰跟你似的老酒鬼一個。”
單姯揚了下眉,從裡面撈出兩瓶果酒,給兩人面前一人放了一瓶,“果酒,度數低,當個飲料喝。”
吳虞倒是不客氣,拿起果酒對着瓶蓋啃了啃,啃幾下沒啃動後看向單姯,“你家有開瓶器嗎?”
“好像沒有。”
江季同正想說他可以開,單姯已經拿過吳虞的果酒,右手罩在了瓶口處,食指上戴着的寬戒邊沿抵着瓶蓋的鋸齒,用力往上一頂,“咯嘣”一聲就開了。
随後她看向江季同,眼神示意他,“你需要嗎?”
江季同沉默地拿起筷子,助力開了瓶蓋。
一頓飯下來三個人都沒怎麼說話,吳虞是餓慘了隻顧着吃,單姯沒胃口,沒什麼精神地靠着座椅發呆,除了喝幾口酒壓根兒沒動筷子,江季同好歹吃了幾口菜。
時間不早了,單姯打了個哈欠,淚腺發達促使眼眶迅速氤氲出淚水,她傾身抽了張紙摘下眼鏡,用紙巾吸幹眼周的淚水,可眼睛酸脹的厲害,不舒服地輕眨了幾下。
吳虞注意到了她的舉動,忙起身去把屋子裡的燈調成了偏晦暗的暖光燈,站在她旁邊擋住了大部分光線,輕聲問:“眼睛又不舒服了?”
單姯頭抵在椅子靠背上,輕輕阖上了眼睛,“沒事。”
江季同微微蹙眉,跟着站起身,“她眼睛怎麼了?”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以前的時候用眼過度傷了眼睛,現在不怎麼能熬夜了。”
難怪,就算是在劇組,她一得空都會閉上眼睛休息,總給人一種精神萎靡的樣子。
吳虞的說辭明顯有些避重就輕,她剛剛頃刻凝重的表情分明還有所隐瞞,江季同也不好多問,隻能早點離開讓兩個女生休息。
回到自己屋裡後,江季同反手關上門,連燈都不開先摸出了手機,點開聯系人找到單卿宋,拔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隔了很久才接通,嗓音帶着被人驚擾美夢的窩火,“大哥,打電話之前能先看看幾點了嗎?”
江季同沒空體恤他的起床氣,單刀直入問:“你二姐眼睛怎麼回事?”
電話對面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清明了不少,還伴随着起身的窸窣聲,“她眼睛又疼了?”
“嗯,她眼睛到底怎麼了?”
單卿宋遲疑了兩秒,開始含糊其辭,“沒怎麼,用眼過度了呗,你也别瞎想,當代年輕人誰沒點兒這毛病,很正常。”
江季同表情冷了下來,直直問電話那邊的人,“單卿宋,你覺得我很蠢?”
這話直接堵得單卿宋啞口無言,兩個大男人就這麼沉默着聽着電話裡彼此的呼吸,最終還是單卿宋覺得别扭,敗下陣來無奈歎氣,“二姐的眼鏡是近兩年才戴上的,你應該知道那年發生了什麼,她這個人又犟氣性還大,都是自己可勁兒作出來的。”
江季同一頓。
“你把她撿回來交給我後,家裡人就把她關了起來,當時她連續一個半月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手機和電腦,極度用眼過度,導緻眼睛應激一過性失明,被送去醫院急診。
“萬幸的是沒瞎,但眼睛也因此落下了毛病,近視都算小,她還因此落下了後遺症畏光流淚,隻要稍微熬點兒夜眼睛就會應激的疼。平時注意點倒是不影響正常生活,她最近是不是又加班了?”
江季同沒回應,單卿宋如實交代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怎麼知道的?你剛剛語氣也不對啊!你這麼關心我姐幹什麼?”
江季同還在想事情,隻嗯了聲。
那邊單卿宋一聽他這聲嗯,驚得從床上蹦了起來,大聲吼道:“你嗯什麼嗯!江……哦對,我現在得叫你藝名兒是吧?江季同你個狗東西,你别不當人要當狗啊!”
他罵得那麼難聽,想忽視都難,江季同皺皺眉,“在劇組拍戲碰上了,你姐不就是我姐?”
那邊瞬間熄了聲,靜了好一會兒,單卿宋才半信半疑問:“你說真的?”
江季同臉不紅心不跳地回他:“真的。”
“我就說嘛!不應該啊!”單卿宋松了口氣,“我姐比你大五歲,都快奔三的老女人了,她也算看着你長大的,你怎麼可能會有非分之想呢,不好意思啊季同,是我滿腦子廢料誤會你了!”
“也沒看着長大,”江季同懶洋洋地靠着身後的門闆,糾正他,“就一個學期。”
單卿宋打了個哈欠,有剛剛那句話,他算是對他放心了,想起單姯眼睛疼的事,又順嘴提了一句,“季同,你要是和我姐在一個劇組,能不能順便幫我照看照看她?”
江季同淡淡嗯了聲,思索兩秒後問:“怎麼照看?”
“反正就……”單卿宋腦子裡浮現出單姯那張又臭又冷的臉,突然覺得自己這是在強人所難,無語地啧了聲,“随便吧,你看着來。”
江季同彎彎唇角,“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