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缺眼中晦暗不明，努力平穩着聲線開口問道：“小善，我所在的區域，是現實範疇内的一區嗎？”

“……”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白無缺不禁閉上了眼，周身的一切如果都是相對來說的“非現實”、是被實時監控着的“楚門的世界”，那麼“逃離一區”任務的唯一通關方法，就是解決掉小善，人類和智能機械體的正面對抗，這将是地獄級難度。

對于另一方機器人陣營，有小善的加持，隻要聽話并且内部争奪成功，任務難度絕對不高。

不公平，完全不公平，“窗”的陣營對抗竟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難度，這不應該。

除非……

副本的時限！

那是機器人的催命符，是人類的保命丹，時限一到，判定開始，以改造完成度為标準，兩方留一方。

他把事情想複雜了，陣營對抗隻是玩家之間的對抗，小善隻是“窗”的背景，它隻負責提供一個特别的場所給玩家，并加以限制。

需要深入了解整個背景的副本，有且僅有三角區域的“門”，它向來需要宏觀把控，所以，他要在“窗”的時限到來前，搞明白那段曆史的原委，才能掌握足夠的信息，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另一個延伸背景。

“小善。”

“我在！”

馬賽克歡快地閃爍着熒光，從始之終都愉悅地回應着白無缺的呼喚，特别是那一聲“媽媽”過後，小善的聲線明顯更加高昂。

白無缺模仿着資料中937充滿雌性母愛的聲音，柔聲說道：“我親愛的乖孩子，對于我這個新媽，不應該多介紹介紹自己嗎？”

熒光倏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來。

帶着一絲小心翼翼，不同于程序設定的電子音，更偏向于真實人類的聲音試探着說道：“媽媽？”

“嗯，我在。”白無缺坦然回應，溫柔而又堅定的話語，給了長久尋求母愛的“雛鳥”最大的安全感，熒光閃爍不止，似是在糾結。

良久的沉默并沒有消耗白無缺的耐心，因為他知道，當帶着人味兒的聲音響起時，小善就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媽媽。”

稚嫩清脆的童聲再次響起，白無缺眼瞳中閃過一絲亮光，嘴角微微上揚，笑意更甚。

“我是新生機械體一代，小善。擁有純正的史前人類基因，掌握新生代機械核心，是最完美的人類。”

一段童聲獨白結束，小善更加直白地試探道：“媽媽，你愛我嗎？”

“當然。”白無缺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腦子裡卻想着先前對它的判斷：

這是後續937在首席芯片控制下，二次改造的結果。小善原本隻是普通的史前人類，加之一些程序的灌輸，有着類似ai算法的強大大腦。

但現在的小善，是被植入了機械核心的新生代，核心的具體作用不得而知，依照062的為數不多的描述，這個東西和“永生”以及“機械密碼”挂鈎，推測一下，它讓小善擁有永動機般不朽的器官，成為了——

擁有人類意識的不朽機器人。

白無缺忍不住撫上自己的胸口，裡面跳動着的心髒，是和小善相似的核心，但他的核心，還有着人類心髒的部分，可是小善已然失去了自己的心。

“小善，是937給你做了換心手術嗎？”

“不是，是062。”

062？

白無缺愣了一下，一個意料之外卻情理之中的答案，不過，現在對他們的稱呼怎麼轉變了：“為什麼不稱呼他們為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隻能有一個，062和937已經死亡，你才是我的媽媽。”

很合理的解釋，不過……

“為什麼我是媽媽，我的生理性别可是男性。”二次喜當媽，白無缺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

“因為媽媽才需要核心，你是827号制造成功的新生代，是我的媽媽。”

媽媽……需要核心……

機械核心不在小善身體裡！

它的胸腔内是和他一樣的改造核心！

主刀是062，那個藏着“永生”秘密的核心，在937身上，所以小善操控下的機器人，是合成心髒後再進行移植。

他原本以為是核心的唯一性，以及首席後來的芯片控制，造成了小善被完整更換了核心心髒，但事實并非如此，062用某種方法騙過了首席，保住了小善手裡的核心，并且……給了937！

騙過了首席，那面前的這兩具屍體……

白無缺視線對上櫃子裡的屍體，平靜道：“小善，打開展示櫃。”

“好的！”

液體水位下降，透明屏障向下挪移，兩具屍體依然懸空于展示櫃僅剩的小圓台上，白無缺伸手觸碰他們——

手，穿透了屍體。

假的。

滴！

周身一片漆黑，進入了最後一個黑夜。

白無缺在黑暗中輕聲呼喚道：“小善。”

“……”無人應答。

黑燈被迫拉電閘，現在小善也直接被控制起來，無法回應他。

他突然擡頭向上看，面上滿是諷刺，對着虛空中喊道：“你就這點本事嗎！”

倏地，身體滞空，白無缺感覺腳下的引力失效，變換至他的頭頂。

嘭！

“我靠！”下意識蜷縮，雙手護住腦袋，身體砸到實體地面，痛感刺激着白無缺忍不住痛呼一聲，入眼是泛着微弱熒光的電線地闆。

白無缺向上看去，一片漆黑，又低頭向下看，一片熒光。

他明白了，場景的轉變就是引力的變化，上下兩層地闆，人類夜晚在熒光面，機器人夜晚在全黑面。

強制夜晚的到來，他又來到人類所在的熒光面，對于信息的挖掘隻會更少。

誰在制止？

是首席，對象脫口而出。強制黑夜，阻斷小善和他的交流，轉為熒光面，他就會受到副本對人類的限制——

思緒結論和現實耳邊完美契合，激昂的電子音瞬間傳來：

“一次檢測開始！”

咻！

激光襲來！

演都不演了，之前好歹有個ooc的理由。

‘小七！’白無缺迅速往一邊躲避，同時在腦海中緊急呼叫小七。

白光襲來：“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