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周啟尊尋思着——沒多餘用處,當隻夜燈,倒有些情調。
郭恒将周啟尊和張決明都看了看,笑起來:“看來你們過得不錯。”
“郭青璇呢?她怎麼沒來?”周啟尊問。
“璇兒這段時間都不在龍族,說是想四處走走。”郭恒低歎,“就讓她散散心吧。”
張決明聽出了郭恒的言外之意。事情了結,雷東陽大仇得報,郭青璇的心裡,指不定是什麼滋味。
“你們忙吧,周圍都是凡人,我也不好久待。”郭恒說。
他剛要轉身離開,袖口裡突然鑽出顆小小的腦袋,這小腦袋像龍又像蛇,模樣很奇怪,它的眼睛還是閉着的,沒有睜開。
“回去。”郭恒将它按回去。
“這是?”張決明問。
“燭九陰的卵種。”郭恒說,“前些天剛出來的,不過還是小幼龍,沒有靈力,需要上百年的修煉。”
“它......是良玊啊。”周啟尊怔愣片刻,不知該作何感想。
“嗯。”郭恒說,“這回我不會再讓他去南水的,我會把燭龍帶在身邊,教導他修行。”
“嗯。”張決明應了聲。
百感交雜,三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倒是白亭亭童真無忌,哭累了,尖銳地叫喚兩聲。
周啟尊拍着白亭亭哄,這時段子揚從樓上下來,路過周啟尊的書店。
他笑着和周啟尊點了個頭,本不想打擾,周啟尊卻下意識把他叫了過來。
“子揚,過來。”周啟尊說。
段子揚走過來。郭恒一眼就看到他脖頸上藏的逆鱗。金色的逆鱗覆蓋他曾經的緻命傷,保住他性命。
“這孩子就是?”郭恒小聲問張決明。
張決明點了個頭。
“怎麼了,周叔叔?”段子揚走過來,問。
段子揚近些天氣色好了很多,不過臉上仍帶着病态,瞧起來怪可憐的。
“沒事。就是跟你說,書店弄好了,你有空可以來喝飲料,書也可以随便借。”周啟尊說。
“嗯,謝謝周叔叔。謝謝決明哥。”段子揚說,也對站在一邊的郭恒禮貌笑了笑。
郭恒還在想段子揚脖頸上的金鱗,燭九陰的小腦袋竟趁郭行不注意,又鑽了出來。
“哎!”還是段子揚先看到的。他驚訝地喊,“這是一條小蛇嗎?”
郭恒立馬要把燭九陰的頭再按回去,可燭九陰反應很快,先了郭恒一手,飛快蹿出來。
它居然爬到了段子揚胳膊上。
“子揚,别動!”周啟尊有點緊張。
可段子揚卻不緊張。段子揚愣愣地看着燭九陰。小燭龍盤在他手腕上,老老實實的,很乖巧。
段子揚大着膽子,用指尖輕輕點了下燭九陰的腦袋。
“你這孩子膽子這麼大......”周啟尊心情複雜。
“它......”段子揚頓了頓,“我雖然怕蛇,但它好像不可怕呢。”
他一句話,在場三人全愣了。
白亭亭或許是開了某門子邪竅,竟百天以來頭一遭,在周啟尊懷裡笑出了聲。
後來,周啟尊專門問過張決明,問良玊重生後,還會不會有前世的記憶。
張決明說絕對不會。
乾坤輪颠倒命格,讓一切從頭來過,良玊的生命重來,是斷然不會記得郭崇晖的。
而郭崇晖唯獨留下一片逆鱗在人間,填補段子揚的傷口,他自己則神形俱滅,徹底不複存在。
但尚未睜眼的小燭龍與段子揚之間那分古怪的親昵又要如何解釋?
隻說世間事,難以揣度,總有些什麼,興許毫無意義,又興許莫名其妙。善惡到頭終有報,緣分卻從來不知何起,僅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