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周啟尊警惕地問。

那人沒吭聲，扭臉朝向“女蛇精”摔落的位置。

周啟尊站起來，也飛快掃去一眼，竟發現那“女蛇精”不見了！

明明剛才還趴在地上半死不活，怎麼突然就沒了？

周啟尊回頭看身後的人，這人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有什麼要動的意向：“你到底是誰？”

這人還是沒有反應，仿佛一個栩栩如生的雕塑，硬邦邦戳在原地。

周啟尊往後退了幾步，突然快速撿起地上一根粗長的樹枝，轉身往前飛跑！

身後這人雖然救了他，但古怪得很，不知道是好是壞，是人是鬼。

至于那“女蛇精”，她一定和雷東陽有什麼關系。周啟尊想知道雷東陽死因。再退一步，“女蛇精”如果是和先前那些針對他的東西一夥，周啟尊也逃不開，沒準還會牽連其他人。“女蛇精”現在有傷，眼下如果不追，周啟尊再很難抓住機會找線索了。

周啟尊跑出去兩步，扭臉往回看了一眼，立時從嘴裡罵出一句髒話。

那黑衣服的之前還像塊棺材闆一樣，不肯搭理他，這當兒卻在後頭發了瘋一樣攆他。

黑衣服跑得太快，周啟尊沒幾步就被追上了。

對方一把握住周啟尊的肩頭，讓周啟尊停下。周啟尊在頓腳的瞬間，轉身揮出手裡的粗樹枝，毫不客氣地照着人臉抽過去。

對面迅速側頭，這一下抽在他脖子上，側脖頸登時出了道血紅色绺子。

周啟尊趁機抱住他兩條胳膊，壓低重心，猛地轉身，腳下打絆，将這人從後背摔了出去！

緊接着周啟尊又撲上去，給人壓在自己身下，伸手就要去揪對方的口罩。

他指尖馬上就要碰到口罩了，手腕卻突然被對方鉗住。兩人一連扭打幾回，周啟尊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擰過來，他整條胳膊立馬沒了知覺。

等周啟尊反應過來，位置颠倒，他居然已經被人反過來壓在了下面。

這什麼身手？怎麼這麼快？還有這股邪乎力氣，大得要命，周啟尊被壓得死死的。

“你膽子也太大了，你不能追她！”黑衣服終于說話了。

周啟尊看不見他的臉，但聽見他聲音的瞬間，身體下意識就放松下來。

這聲音是......

“王八蛋。”周啟尊冷飕飕地罵了句。

“你......”周啟尊還沒等再說什麼，壓在他身上的怪力突然卸了。

那黑衣服快速起身，轉身跑進了林子裡，身影鬼魅一般，很快消失了。

周啟尊：“......”

周啟尊緩緩爬起來，心說要是真有“輕功”這東西，什麼壁虎遊牆水上漂，大概就這樣了吧。

頭頂的樹杈淩亂交雜，将黯淡的天空割裂成不規則的小塊。

“不給我看臉我就認不出來了？”周啟尊擡起手，指尖剛開始恢複知覺，又麻又疼。

他将袖口湊在鼻尖聞了聞——就是這股味道。

山鬼的味道。張決明的味道。

“他不是在長沙嗎？怎麼也來吉首了。”周啟尊喃喃自語，手伸進兜裡，摸到兜裡的化煞符。

他又救了他一次。

啧。

。

張決明追出去，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在林子最深處，他終于追到了“女蛇精”。

其實不是蛇精。張決明見了那尾巴上的鱗片就知道——她是一條青龍。

青龍，又叫蒼龍，孟章。

“東方龍角亢之精，吐雲郁氣，喊雷發聲，飛翔八極，周遊四冥，來立吾左。”（注）

雖沒有金龍稀罕，但青龍在龍族的地位也不可小觑。張決明追這一路，心思越來越沉——林眷的事，還有周啟尊......龍族一定有貓膩。

“山鬼大人。”山溪邊，青龍坐在一顆大石頭上，她受傷的尾巴垂進溪水裡，濃腥的血液被水稀釋，變成淺紅，再淡，最後沖散在水中。

青龍身邊還窩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看相不過十四五，梳着一對兒羊角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