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似漆在200米的檢錄處,陪着小鴨檢錄。
“我真不行,我們這組有一個體育班的,我肯定跑不過他。”小鴨有些沮喪地說。
“沒事兒,盡力就好!”老馬在一旁拍拍他的肩。
宋钰站在檢錄處外面,不遠不近地看着小鴨。
楊似漆也鼓勵了小鴨幾句,而後到一旁去接了個電話。
是雲姐的電話。
說起來,也有一段時間沒見老馬和她待在一起了。
“怎麼了雲姐?”楊似漆靠到一處牆柱上,看着檢錄處的幾人。
他看見宋钰鼓起勇氣走進檢錄處,和小鴨說了幾句話。
“你們沒告訴馬焰吧?”雲姐的聲音有點抖,不知道是怎麼了。
“沒……你怎麼了?”楊似漆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回答後關心了一句。
“謝謝,謝謝,”雲姐似乎在哭, “我被我媽關禁閉了,這通電話是我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偷打的,上次聊聯姻散場的時候,遲醉跟我說可以找你……你可以幫幫我嗎?我不想傷害馬焰……”
楊似漆從這短短的幾句話中獲得了巨大的信息量。
第一,雲姐的母親可能在恢複記憶的療程中有點失常了,她平時不會這樣對待她女兒,她對她女兒天下第一好。
第二,雲女士可能要對老馬下手了。
“我會盡量,畢竟馬焰也是我朋友,我也不希望他出事。”楊似漆說,
“謝謝,謝謝你……”雲姐說。
楊似漆将語調放柔和,說:“好了,沒事了,不要擔心,不會出事的。”
雲姐“嗯”了聲,顫着聲又謝了一次,接着挂了電話。
楊似漆歎了口氣。
接下來的一陣有得忙咯。
回到檢錄處,楊似漆看着毫不知情的老馬,再次歎了口氣。
雲姐應該早點聯系他的。
200米準備開跑,楊似漆站在終點,老馬和宋钰是陪跑,其中宋钰還拿着手機一副要錄像的樣子。
楊似漆在終點處站着,看見遲醉走到自己身側,他也沒反應。
“聯系你了?”誰知遲醉第一句居然不是打趣,而是正事。
“嗯。”楊似漆點了點頭,看着正在熱身的小鴨。
“什麼想法?”遲醉問。
“先把療程停了,嚴查醫生和張升旭的挂勾有多深。”楊似漆說出自己的第一步。
“不錯,繼續。”遲醉點點頭,表示認可。
楊似漆卻沒再往下說了。
看出他在想什麼,遲醉揉了揉他的頭,說:“不要覺得自己的做法幼稚,知道為什麼我讓她找你嗎?”
“知道。”楊似漆看見起點裁判舉起了槍。
這種方面的事情往往感性的人能處理得更好,因為能共情别人,把所有人的情況都處理到位、妥當。
理性的人做事通常講究效率,幾乎不管他人死活,隻要能達成目的,就是好計劃。
遲醉處理所有事,都隻會考慮楊似漆,剩下的人是生是死,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200米第一個跑完的果然是那位體育生,第二名沒注意,而小鴨是第三。
楊似漆挽着人,拍拍他的背,說:“辛苦了辛苦了。”
小鴨擺擺手,說:“不辛苦,區區兩百,主要是那個體育生給的壓力太大了,他爆發力很強。”
“哎呀,人家畢竟體育生,這都跑不過豈不很沒面子?”楊似漆說。
“也是。”小鴨笑了笑。
宋钰後腳跟上,遞了瓶水給他。
“謝了兄弟。”小鴨笑着接過,仰頭喝了一口。
看完200米以後,幾個人就轉移陣地去看跳高了。
這個項目是每年必看。
等跳高第一輪看完,楊似漆把老馬叫到了一旁。
“有個事必須和你說一聲,關于雲姐的。”他一提到雲姐,老馬立即打起了精神。
張升旭的大家基本都知道了,楊似漆直接從聯姻那一晚說起,一直說到這通電話。
“雲姐估計不想讓你知道,她怕你會因為這個讨厭她,或者她母親,但她媽媽是在為她着想,隻是過于極端了。”楊似漆說。
老馬的眉頭緊皺着:“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
楊似漆看着他。
老馬垂眸,有些不好受。
“别急,不會有事的。”楊似漆拍了拍他的肩。
“我該怎麼做?”老馬無助地問。
“你想怎麼做?”楊似漆眯了眯眼,反問。
老馬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像你們那樣的經濟實力,我能做什麼?”
“你覺得,讓雲姐落你手裡和落張升旭他兒子手裡,哪個更嚴重?”楊似漆問。
老馬沒說話。
“這都不能果決地說出來嗎?”楊似漆勾住老馬的肩,帶着他邁步往小樹林的方向走, “那雲女士确實說得沒錯啊,你沒辦法保護好她,所以呢?你就要氣餒了?”
“七哥,”老馬扯住了楊似漆,不讓他再往外走,跑道上還有人在比賽, “你到底想說什麼?”
“笨啊,”楊似漆歎了口氣,側頭看着他, “對于張升旭來說,最好的人質就是雲姐,你盯着點張升陽就行了,别讓他有機會靠近雲姐,不過你也注意自身安全,張升陽這人也不簡單。”
“就這?你不能直說嗎?”老馬有點無語, “當什麼謎語人。”
“我才十七歲,中二一點怎麼了?”楊似漆笑了笑。
“行行行,然後呢?雲姐都被關禁閉了,誰能威脅到她?”老馬不解地問。
“你盯着點張升陽的動向準沒錯,他一旦有什麼動作,你就告訴我或遲醉其中一個人,剩下的我們會解決。”楊似漆拍了拍老馬的肩。
“行吧,”老馬低頭壓在楊似漆的肩上,說, “拜托了,謝謝你。”
楊似漆又順了順他的背,說:“小事。”
安撫了一會兒老馬的情緒,楊似漆又和對方回到跳高那附近的區域,與遲醉等人彙合。
楊似漆走到遲醉身旁,原本想擡手勾對方的脖子,但又莫名感覺别扭,于是手擡到一半變成了個撩劉海的動作。
遲醉偏過頭笑了一聲。
真可愛。
“怎麼了?”他收了笑容,率先開口問。
“你幫個忙,讓雲女士停止療程。”楊似漆說。
“已經和她說過了,你和馬焰聊的時候, ”遲醉擡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着側過臉,問, “下一步打算做什麼?七哥。”
楊似漆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疼瘩:“你别這麼喊我,我怕我忍不住給你一拳。”
“為什麼?别人都能這麼喊。”遲醉不高興了。
“哥,您饒了我吧,你不别扭我還别扭呢。”楊似漆把摟着自己脖子的手拿開,又挪遠幾步。
遲醉更不高興了。
本來因為有别的事害楊似漆的專注度在别的事情上他就很不好受了,現在楊似漆又要躲他幾步遠。
遲醉不要臉地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