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不太對,發生什麼了嗎?”遲醉擡手勾住他的肩,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摟了摟。
“是不是我哥給你說啥了?”楊似漆很敏銳地猜測道。
“嗯。”遲醉老實承認了。
楊似漆歎了口氣,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顯得自己不那麼的嬌情。
遲醉也不急,摟着他肩的手擡起,揉了揉他那半邊的頭發。
“其實也沒什麼。”楊似漆還是不想說。
他不說,遲醉也沒逼問,而是換了個話題:“你之後還要染發嗎?”
現在顔色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從剛開始染的一頭張揚的深藍到現在隻剩下一層淺淡的藍,帶着些青。
“再說吧,”楊似漆抓了抓頭發, “染多了也不好。”
“嗯。”遲醉點了點頭。
“你……”楊似漆盯着面前的一個枕頭看,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 “今晚去處理什麼事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遲醉微微側臉看向他,挑了挑眉。
楊似漆知道遲醉這是在套他話,想從話中知道他今晚心情低落的真正原因。
那楊似漆當然不能讓對方得逞。
“我上哪知道去?”楊似漆一臉無語地也側過臉,與遲醉對視。
“沒處理什麼,不是什麼要緊事。”知道是套不出話了,遲醉也沒繼續争。
哦,送Omega回家又變成不是什麼要緊事了。
多傷人Omega的心呐!
楊似漆沒再理他。
過了很久,他才用手肘輕推身邊的人。
遲醉睜開眼看他。
“回房洗澡睡下吧,明天月考呢。”楊似漆說。
“好。”遲醉摸了摸楊似漆的臉。
随後又被楊似漆無情拍開。
遲醉失笑,起身上了樓:“十七晚安。”
*
第二天早上起來楊似漆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很重。
最開始還以為真着涼了,一晃腦袋才想起來單純隻是昨晚沒睡好。
他把床頭的小燈關了,外邊的天還不算亮,但由于他沒拉窗簾的習慣,所以盡管能見度不高,但也夠看清四周。
在拿手機看時間之前他先在心裡估算了一下時間。
打開手機看見是五點多,和自己猜的一樣,便會自娛自樂地樂一會。
他上遊戲簽了個到,前段時間他加了大佬的王者号,對方的王者看着很像個小号,幾乎沒一點練度,但段位不低,在星耀。
他之前問過大佬這是不是小号,大佬隻說是自己不怎麼玩王者。
楊似漆見他不想多說,便也不會多問。
至今他都沒和大佬再連過麥,第一是對方不說話,他自言自語也沒意思,第二就是遲醉跟他和好以後,他也沒那麼多話需要和大佬發洩了。
而且他發現,他不給大佬發信息,對方就不會主動來找他聊天。
盡管大佬每次信息都會很認真很耐心地回複,但楊似漆還是會不太高興。
他習慣性給微信常聊的幾個人發去了個“早”,卻在大佬的聊天框處猶豫了。
一直都是單方面的主動,真讓他挺沒勁的。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發,切出後台登回了遊戲。
在峽谷打了兩局也到六點了,一把剛結束就陸續收到了同學們回的信息。
信息持續進來時,總能讓他感覺很幸福。
一種并沒有被人忽視的幸福。
秋收是最早回複他的。
秋收:早啊老大。
秋收:?起這麼早都不像你了。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昨晚做夢了沒睡好,就醒了。
秋收:這樣啊,那你注意休息。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人機。
秋收:?
第二個回信息的是小鴨。
小鴨:七哥,早。
小鴨:?你通宵了還是?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我就不能是早起一回了嗎?
小鴨:?可信度不如通宵了高。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滾。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欠抽型。
小鴨:哦。
接着是遲醉。
遲醉:怎麼那麼早就醒了?
遲醉:你可以再睡會,7:30才進考場。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不睡了,我和你一起去。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昨晚沒睡好,剛起來的時候頭疼,現在沒事了。
遲醉:那就好。
遲醉:十分鐘後下來吃早餐。
楊似漆回了個“好”過去,然後才下床去洗漱收拾。
回到學校的時候還很安靜,許多住宿生甚至還在宿舍裡睡覺,沒想那麼早學習。
因為是月考,大家都沒有看得很重,平時裡該幹嘛的還是都在幹嘛,一點也沒有考前的緊張感。
楊似漆趴在桌上閉目的時候聽見有人喊了遲醉一聲。
“醉哥,有人找。”是在前排的一位男生說的。
遲醉沒問是誰,起身從後門繞出去。
楊似漆在遲醉走後才擡起頭,就看見了站在前門的那位發貼的本人:“黎子明同學”。
那種莫名奇妙的不爽又湧上來,楊似漆看見遲醉笑着和那人打了個招呼。
很奇怪,以前遲醉和别的Omega走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也許是因為這個找遲醉的人不一樣,因為他是帶着明顯的目的去接近遲醉的,而從不讓人帶目的接近自己的遲醉卻因為黎子明同學破了例。
楊似漆覺得很不安,像有一隻手在扯着拽着他的心髒。
血液不知道是加速流動了還是停止流動了,他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既然注定要和别人走到一起,那當初為什麼要跑來管他?
等以後和别人在一起了,就沒有人管他了吧?
今天早上吃的東西還沒消化完,像火山即将噴發了一般在胃裡翻滾。
為什麼所有人都會不要他?
他不明白。
今早剛起床的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又浮出水面,他從椅子上起來,于後門離開教室,快步走向衛生間。
而遲醉背對着他,他腳步落得不重,對方并沒有注意到地的離開。
衛生間裡沒有人,楊似漆随便進了個隔間,關上門,對着蹲廁幹嘔了幾下。
心跳在不規律地跳着,像要把肉塊撞破。
楊似漆從口袋中拿出吃早餐時順手抽的紙,擦了擦指尖,而後将手指伸進喉嚨深處,自己催吐了自己。
胃酸帶着未消化完的惡心東西一席卷上,仿佛無數條蛐蟲啃咬在他的胃上,泛起疼痛。
楊似漆撫着牆,吐完以後擦擦嘴,小聲說了個髒字。
“操……”
他把紙團扔進坑裡,按下沖水鍵。
靠着牆又緩了好一會兒後,他才出了隔間。
他的應激反應總是會莫名奇妙的出現。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總是沒法接受對他好的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