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以後，所有人都散場了，隻有楊似漆被主席扣留在了原地。

遲醉靠在楊似漆的桌子旁，手裡拿着一塊計分闆在上邊寫着什麼。

楊似漆則低頭在桌下玩手機。

“啪”一聲，遲醉不輕不重地将計分闆扔在了桌上。

但因為廳内很安靜，便顯得動靜很大。

楊似漆吓得擡起頭，皺着眉罵道：“你有病啊？”

“沒病。”遲醉側身面向他，揚手撩了一下對方的劉海，讓對方順勢擡起頭。

“幹嘛？”楊似漆看着他，有點疑惑。

遲醉的手放在楊似漆的腦後，輕輕揉着，問：“你知道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雜亂嗎？”

“知道……吧？”楊似漆啧了聲，說， “我剛躲教導主任的時候經過了一下小樹林，那死人地方不通風，全是獸性發情的味道，我哪知道一路過就能沾上味啊？”

“剛剛那個女生，葉秋收，你喜歡的人？”遲醉收回手，問。

“怎麼可能？”楊似漆瞪大了眼睛， “她是我前段時間新收的小弟，你别诽謗她，再說了，人家有喜歡的人好嗎？”

“哦。”遲醉點點頭。

“所以呢親愛的主席，您把我留在這就為了問這個？别太八卦啊。”楊似漆陰陽怪氣道。

遲醉挑了挑眉：“這不是在幫你躲老師的追捕嗎？”

“喲，”楊似漆笑了起來， “會長帶頭包庇啊？”

遲醉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楊似漆的臉，說：“下不為例。”

楊似漆偏頭躲了躲遲醉的手，有點無奈地抓住，說：“你這些小動作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不知道，”遲醉說， “看見你就想這麼幹。”

楊似漆啧了聲，沒再說話。

又來了，那種心跳漏一拍的感覺。

這太不對勁了。

處罰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這頭标志性的藍毛帶手機的事很快被那位男老師傳開，一些主任一聽藍毛就叫班主任傳話喊楊似漆到政教處去了。

楊似漆去之前把手機給了遲醉保管。

進到政教處，幾位年級領導坐在位置上沉默着，那位抓他的男老師站在他身側。

“嗯……”經常抓他的教導主任，王主任率先打破了沉默。

“王主任，我認為這事的性質非常嚴重！應當給予處分！”男老師的語氣特别正義。

“嗯，是。”王主任點了點頭。

楊似漆一直老實巴交地站着，盯着王主任桌上的白紙看。

另外一個年級主任咳了一聲，然後拿起水杯出了辦公室。

飲水機在外面。

“手機帶來了嗎？”王主任問楊似漆，話中的語氣比起嚴肅，更多的是無奈和無語。

“沒有。”楊似漆說。

“放哪了？”王主任問。

旁邊坐着的另一個領導接了通電話，楊似漆估計是外邊飲水機那個年級主任給他打的，和王主任點了下頭後出了辦公室。

“教室。”楊似漆在那領導離開的同時說。

王主任歎了口氣。

“主任，我去拿過來。”男老師自告奮勇道。

王主任伸出了爾康手。

男老師像被潑了冷水一般，肉眼可見地有點難過了。

……好單純的老師。

“老師您是這學期新入職的嗎？”楊似漆忍不住問。

王主任偏頭看向了窗外。

“是啊，但我不是新老師，我隻是新來的而已，對付你們這些問題學生我還是綽綽有餘的。”男老師說得還挺驕傲。

“……我寫一千字檢讨吧。”楊似漆不想說太紮這位純良的老師心的話。

“應該記個過吧？這種影響學校學風的事……”男老師皺了皺眉，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把頭扭了回來，清了清嗓說：“那就先這麼辦吧，一千字檢讨，楊似漆你先回去上課，我和這位老師有事要聊。”

“行，老師們辛苦了。”楊似漆微微欠了欠身，随後離開了辦公室。

“主任，您想說什麼？”男老師看着王主任，有點疑惑。

“我就這麼說吧，那孩子一個月的生活費抵我們幹半年了。”王主任說。

男老師皺了皺眉：“可有錢也不是他能放肆違紀的理由啊。”

“他還是比較尊重老師的，隻要他沒打人罵人，沒影響到别人學習，我們就也尊重尊重他吧，見到他違紀提醒就好，他也沒當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玩手機，比很多纨绔好很多了，要他也這麼做，我也會給予相應處分的。”王主任耐心地給男老師解釋。

“可這麼做不會讓别的學生覺得不公平嗎？”男老師覺得這樣做不對。

王主任沉默地看向窗外，半晌歎了口氣，說：“你還是太年輕了，有些現實是沒辦法輕易改變的，哪怕不平等。”

*

從政教處辦公室出來以後，楊似漆到校園一處沒人的涼亭裡坐下了。

學校的綠化做得很好，亭邊有幾棵樹遮着蔭，亭子是建在小湖上的，但湖真的很小也很淺，占地面積不大。

看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現在還處于自由活動課的時間，一共有兩節，楊似漆背對着校道，又低下頭開始玩手機。

其實每次打開手機自己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他朋友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個，最後隻好無奈地打開學校貼吧刷起來。

他很少打開貼吧，因為他高一進學校的時候被很多學姐學長看上，在網上你甚至能看見他的夢女夢男，因此他一直不敢打開來刷。

後來風波是被遲醉找人壓下去的，這之後楊似漆對刷校園網也沒什麼興趣了。

沒想到他再打開以後居然能看見這麼多瓜。

他在亭子裡看得嘎嘎樂，時不時又擡頭看看有沒有老師在附近。

接着他又刷到了一條最新火起來的貼子，内容是：“怎麼判斷自己喜不喜歡一個人？”

下邊還帶了貼主的一小段故事，是兩個Beta，貼主是女孩子，被判斷對象是男孩子。

換作以前，楊似漆肯定不會點進這樣的貼裡面，但經曆了那場夢以後，他倒還真想看看自己怎麼個事兒。

最火的一條回複是整活的，說：“很簡單，讓他親你一下或你親他一下看隔不隔應就知道了(doge)”

楊似漆居然覺得這不失為一總好方法…不過如果遲醉親他他可能會一巴扇把人拍飛。

他又想到了夢裡強吻遲醉的畫面。

……辣眼睛。

下一條點量同樣很高的回複說：“你看他和别人走在一起會不會難受？對除了你以外的人好會不會吃醋？做出一點小舉動會不會讓你臉紅心跳？和你有肢體接觸時會不會心跳加速？”

楊似漆看完以後感覺自己和遲醉完全就是純兄弟情啊，那夢就是場意外！

确認自己不是喜歡遲醉以後，他又快快樂樂地刷别的瓜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