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打響,楊似漆回到教室。
這節課是語文,楊似漆最不擔心的科目,也是最能聽進課的科目。
因為語文老師特别喜歡用自己身邊的小故事作為例子說給大家聽,楊似漆這人挺八卦的,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
而且語文老師講課從來不讓人覺得枯燥。
起碼他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當他所有成績都不及格的時候,一百一十多分的語文就顯得十分地突兀。
他寫字很有自己的風格,小時候專門練過字,并不醜,很帥氣,上課寫筆記的速度也額外地快。
一節課下來,楊似漆感覺身心健康,剛伸完一個懶腰,手腕就被人在頭頂抓住了。
“咦?”他側頭看身邊的人。
遲醉站在那,沒什麼表情,松開他的手,問:“剛剛下課去找顧易了?”
“嗯,”楊似漆老實承認,兩隻手趴回桌上,“說出國留學的事情,他家裡有兩個名額,不想浪費。”
遲醉挑眉:“你怎麼說的?”
“當然是拒絕了,我可不想出國,人生地不熟的。”楊似漆整個人都趴到桌上,盯着面前的講台說。
“沒有人會同意讓你出國的。”遲醉順手揉了揉楊似漆的頭發。
楊似漆點點頭:“我覺得也是。”
遲醉順手捏了捏楊似漆的下巴,又被人一爪子拍開,他笑了笑,收回手,轉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顧易找楊似漆出國的事情暫告一段落,而對方也軍訓去了,沒再有時間來找楊似漆。
遲醉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一個星期過得無波無瀾,楊似漆總覺得遲醉一天到晚都在學習未免有些太無聊了,于是總變着法子給遲醉找事幹。
而遲醉則在煩惱怎麼換回同桌。
楊似漆坐在位置上,面前是講台,桌上放着一本比他臉還幹淨的數學書。
他撐着腦袋,昏昏欲睡,幾次小雞啄米,全都被他的學習委同桌看在眼裡,并向他投去嫌棄的眼神。
楊似漆在現實和夢境中來回掙紮,絲毫沒理會這位學委。
放學後,楊似漆在桌上眯了一會兒才起身,扭過頭要喊遲醉的時候,就看見學委站在遲醉的跟前,低着頭,看嘴型應該是喊了聲“遲醉”。
楊似漆立刻閉了嘴巴,靠着講台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遲醉的視線從學委的臉上掠過,徑直看向揚似漆,還沖他揚了揚眉。
“遲醉,明天你有空嗎?”學委看上去很膽怯,兩手各拽着一邊書包的肩帶,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遲醉。
明天是周六。
楊似漆沒聽到,也聽不到後排的那兩位說什麼,隻是也沖遲醉挑了挑眉。
遲醉笑了下,重新看向面前站着的人,柔聲問:“怎麼了?”
學委看見這抹笑,感覺自己有戲,立刻說:“我能邀請你和我一起去圖書館嗎?我經常在那碰見你。”
“碰見我?”遲醉溫婉一笑,“那怎麼不和我打聲招呼?”
“……我不敢。”學委低聲說。
“怎麼了?我很可怕嗎?”遲醉看着楊似漆出了教室。
出去之前,還用大拇指指了指門的方向,示意他在外面等。
遲醉點點頭,動作不大。
楊似漆站到走廊上,從書包側邊口袋抽出水杯,剛擰開要喝一口,就聽見有人喊了自己一聲。
“十七哥哥。”聲音從樓梯的方向傳來,楊似漆望過去,見到了顧易。
楊似漆堅持把水喝了一口後才回答他:“怎麼了啊?”
“你在等遲醉嗎?”顧易走到楊似漆面前,邊走邊往教室内看了眼,正好看見被人纏上的遲醉。
“是啊。”楊似漆把水杯擰上,放回了書包裡。
“我剛軍訓完,身體有點不舒服,我不信任别人,也不好剛開學就麻煩别人,你能陪我去趟醫院嗎?”顧易說完,抿了抿唇。
楊似漆見他面色蒼白、唇失血色,不像作假,有點為難,但更多的是關心。
畢竟顧易從小身體就不好,基本上三天兩頭往醫院跑的,楊似漆大多數都會陪他一起去醫院,甚至更多時候顧易的突發狀況楊似漆都在場。
楊似漆想了會兒,最後點點頭,說:“行,那等我和遲醉先說一聲……”
隻是他話音剛落,顧易突然踉跄了一步向前傾倒。
楊似漆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将人扶住。
熱巧克力味的信息素撲鼻而來,楊似漆放輕呼吸,輕聲問:“怎麼了?”
顧易扶着楊似漆站穩後才說:“有點低血糖。”
“走吧,”遲醉的聲音從前門傳來,學委跟在他後面,遲醉看了眼顧易,溫聲笑道,“我們一起送你去醫院。”
顧易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一些。
都是同一類人,怎麼可能會不清楚對方在想什麼。
學委的表情則很是得意,意味不明地看了楊似漆一眼。
意義不明哈。
遲醉走上前扶住顧易的另一邊手臂,說:“快走吧,不然一會就更暈了。”
楊似漆認可地點點頭,兩人就這麼一左一右地送他出了校門。
學委不順路,就沒有蹭同一輛車。
顧易被送到醫院挂水後,遲醉把楊似漆叫到外面的走廊上,接着拿出剛剛和醫生要的信息素阻隔噴霧就對着楊似漆一通噴。
楊似漆象征性地躲了一下,然後笑罵他:“你有病吧不是?”
“你身上全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留着容易影響Alpha的判斷力。”遲醉按住到處亂躲的楊似漆,說。
楊似漆不懂為什麼就是覺得很好笑,他突然擡手用食指勾了一下遲醉的臉:“哎。”
“嗯?”遲醉将噴霧的蓋子蓋回來。
“我說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你對我挺上心的。”楊似漆收回手說。
“一直都是啊。”遲醉看着他。
“不是的,”楊似漆輕輕搖了搖頭,“你以前都不喜歡我。”
“嗯,”遲醉把噴霧放到楊似漆書包側邊的口袋裡,說,“現在喜歡你。”
“滾滾滾,”楊似漆拍開遲醉的手,但噴霧已經落進了口袋裡,他也沒介意,而是說,“大老爺們的别整天說這種人誤會的話。”
遲醉無奈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在醫院陪顧易挂完水後,他家的司機也終于顯形來接人了。
回家途中,楊似漆一個沒忍住吐嘈了一嘴顧家司機:“你說他們司機不接他放學在幹什麼呢?都在醫院挂完水了才來,這也太失職了吧?明知道他身體不好。”
遲醉靠在窗邊,定定地看着坐在車位另一邊的楊似漆。
楊似漆身側的景物一閃又一閃,陽光一瞬又一瞬地照在他臉上,皺着的鼻子表達他的不滿。
微藍的發絲被照得金光閃閃。
遲醉笑了聲,說:“誰知道他呢。”
楊似漆歎了聲氣,然後才想起來什麼,扭頭看向遲醉:“哎。”
“怎麼了?”遲醉和楊似漆對上視線。
“學委和你說了什麼啊?”楊似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