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人怎麼回事,我就是來這村子随便起了個名字,我連個雞都不敢殺,怎麼可能殺人,警察同志一定要徹查,不要冤枉好人啊!”
男人鬼哭狼嚎,也不磕巴了。
阮峥看向聲音方向,警察真不容易,啥妖魔鬼怪都能遇到。
“真名,别讓我問第三遍。”
“隋……隋有平。”
張诩聲音,貌似在問隋年:“帶回去?”
“不必了。”隋年轉身:“我先離開一下。”
陌生村子,他怕阮峥迷路。
至于這個人……永遠沒機會再出現在他眼前。
阮峥不和他在一起,也就沒有任何軟肋。
隋有平?
阮峥站在側面,看着隋年離開的背影,張诩拿筆記錄,男人吓得腿軟。
警察為啥要問隋年把人帶回去?
随有平?
再咀嚼一遍這個名字,阮峥不敢置信的看向開始鬼哭狼嚎要跪地賣慘的人。
隋年是在村口小河邊找到阮峥的,面色如常,看不出什麼情緒。
“今晚我們回去,給你打包了飯,你吃一點。”
接過飯盒,阮峥打開,是他最愛的紅燒肉炖土豆幹。
可能拿出來時間久了,土豆幹有點反生,吃的阮峥嘴裡苦苦的。
回去路上車裡仿佛無人駕駛,一路沉默到尾。
張诩幾次從倒車鏡看向隋年,都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異常情緒。
他第一次見隋年就很有好奇。
雖然年紀小,卻有着他們都自愧不如的各種能力,身手比隊裡最牛的警官都厲害,大多數人沒接觸過的警車,摩托,大事故小障礙,他就跟熟悉的玩具似的,什麼都會修。
最重要的是他剛來隊裡想要兼職時,隊裡是沒有這個先例的。
當時一起外省流竄逃犯出現在附近山裡,摩托開起來費勁,眼看就要讓人跑了,他一人把摩托車騎出飛天模式,逮着鼻青臉腫的四個逃犯出來。
看的他們膽戰心驚。
他想在所裡兼職,是為了查找一人:隋有平。
他的父親。
張诩眼前出現不停要下跪哭的唯唯諾諾的中年人,如果不是檔案真真實實的指向某一個事實,他是無論無何不會把這兩人聯系到一起的。
隋年的事他有耳聞,從小自己長大,四五歲的孩子,别人還在父母庇護下玩耍,他卻要跌跌撞撞自己洗衣做飯。
而本應父親角色那個人,僅在二十公裡外的村子,對他不聞不問。
張诩視線又落在阮峥身上。
隋年每次不經意提起他,臉上才會不自覺有了煙火氣息。
也可以稱作人氣。
……他似乎真應該開個房間給這小哥倆培養下感情。
阮峥沒說話,就趴在車窗上,盯着玻璃上的倒影看。
聯想到他爸喝多了的話,和今晚碰見的人,非常心疼,有些生氣。
原來隋年當年已經找到這個人,卻什麼也沒和他說。
他不知道隋年是抱着多大的期許去見他的父親,又有多失望的離開。
肯定難過死了。
可他上輩子,卻什麼也沒和自己說。
這多少讓他有點不平,自己又不是不能分擔,這也不說那也不說,總是報喜不報憂,是不是感覺告訴自己也沒用,就一個人憋着扛着,多氣人啊?
車子停在家門口,阮峥跟張诩道了謝,回到家裡。
門外兩人說了幾句話,就聽到隋年推開大門,車子離開聲音。
爸媽剛吃完飯收拾桌子,看見阮峥挺驚訝:“不是說和小年出去今晚不回來嗎?”
“爸。”阮峥開門見山:“隋年他爸是不是叫隋有平?”
阮爸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想到小年爺爺奶奶在世時候嘴裡叨咕的有平有平,點點頭:“應該是,你問這幹嘛?”
“隋年爺爺奶奶過世的時候,他回來了嗎?”
“怎麼可能!”聽到這阮爸扔掉報紙:“當年還是村裡你五毛我一塊湊錢買的骨灰盒,估計早死外面了!”
“爸我晚上不回來了。”
阮爸看着兒子擡腳就走:“剛回來就走?你當打尖住店呢?也不看幾點了,趕緊滾回屋去!”
“我去隋年家。”
“啊——去小年家啊,娟!小峥今晚去小年拿那住不回來了,你把餡餅給倆孩子包好拿去。”
阮峥:“……”
拎着餡餅走進隋年房間的時候,正看見他桌上擺着熟悉的手提袋,裡面是一沓資料,露出的地方有照片,是份檔案。
隋年見阮峥迅速把東西再次藏進書包。
阮峥眼睛一澀,突然想抱抱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