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時澤身子驟然一僵,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額上冷汗涔涔而下,滴落在錦被之上。他嗓音沙啞,斷斷續續道:“你……你……”
魏嫣然見他如此,心中大快,俯身湊近他耳邊,故作關切道:“夫君,這是怎的了?怎的臉色這般難看?”
紀時澤咬緊牙關,渾身肌肉緊繃,疼痛難忍,卻仍強撐着不将她推開。他心中暗歎,自己竟如此癡傻,短短時日裡接連犯錯,卻又舍不得傷她分毫。
他伸手将魏嫣然攬入懷中,魏嫣然雖覺撞上一堵牆般,卻未掙紮,反倒尋了個舒适的姿勢,伏在他身上。
紀時澤低聲道:“你當真狠心。”
魏嫣然輕笑:“我以為你早該知曉。”
紀時澤苦笑:“原以為你待我不同,如今看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他頓了頓,貼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反倒更歡喜你了。”
那溫熱氣息拂過魏嫣然耳畔,頓時染紅了她半邊臉頰。她伸手拍了拍紀時澤的臉,問道:“疼不疼?”
紀時澤雖疼得連呼吸都抽痛,卻仍強笑道:“不疼。”
魏嫣然又問:“那服不服?”
紀時澤笑意更深,柔聲道:“服了,夫人。”
魏嫣然将紀時澤摟着自己的手臂輕輕推開,掀起錦被,自顧自躺了進去,冷冷道:“你既服了便好,日後須得謹守本分,莫要沒大沒小。你可别忘了,你是入贅我家的,若不聽話,休怪我将你趕出門去。”
紀時澤含笑應道:“明白了,夫人。”
他側首望着已然阖目欲睡的魏嫣然,心中暗歎:這女子當真狠心,竟能如此安然入睡。
他忽地一個翻身,掀開錦被,鑽入那溫暖的被窩中,自背後将魏嫣然輕輕攬住。一手環過她的脖頸,另一手攬住她的纖腰,臉頰貼着她的青絲,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
魏嫣然默然無語,本欲開口令他松開,卻又止住了。她已記不清自己說過多少次“松開”了。
她側首瞥了紀時澤一眼,見他雙目緊閉,似已入睡,然而額上冷汗未消,顯然疼痛未減。她心中微微一軟,暗想:罷了,打了他一巴掌,也該給些甜頭。
于是,她不再多言,任由紀時澤抱着自己,緩緩阖上雙眼。
紀時澤察覺她未有抗拒,心中暗喜,立刻将她摟得更緊了些。
魏嫣然眉頭一皺,回身便是一掌,嗔道:“你這厮,竟敢得寸進尺!”
紀時澤挨了這一掌,卻不惱反笑,順勢将魏嫣然攬入懷中,柔聲道:“夫人且安心歇息,莫要動怒。明日還有許多事務,須得養足精神才是。”
二人相擁而眠,一夜無話,唯有窗外風聲輕拂,月影婆娑,室内一片靜谧。
翌日清晨,魏嫣然的生物鐘發作,早早便醒轉過來,擡手一巴掌拍醒了尚在夢鄉中的紀時澤。
“起來,該幹活了。”
她心中盤算着,一個上午便能賺得一萬積分,這等好事豈能錯過?
紀時澤睜開惺忪睡眼,應了聲“好”。
他從未睡得如此安穩,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魏嫣然身上熏了什麼安神的香?平日裡他輾轉難眠,昨夜卻仿佛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
然而,他也不敢全然放松,懷中之人乃是他心尖上的珍寶,豈能容她有半點閃失?故而他一夜半睡半醒,時刻警覺。
不過,他心中明白,自己從未像此刻這般開懷過。
酒樓之中,花魔芋賣得飛快。即便糧價已不再高漲,但魏嫣然的手藝有目共睹,加之花魔芋價格低廉,轉眼間便被搶購一空。
随後,不少客人紛紛點菜,要求炒菜。
魏嫣然并未擺出世子妃的架子,依舊如往常一般,細心烹制菜肴。
然而,張雪前去飛渡報道,紀時澤也有事離開,她一時忙得不可開交。幸得王員外眼尖,見她為難,便帶人前來相助。
王員外恭維道:“魏小娘子當真令人敬佩,旁人若有你這般靠山,早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心享福了,哪還會親自下廚勞心勞力?”
魏嫣然笑道:“我的靠山隻有我自己。你若是因為覺得我背靠紀時澤才來相助,那還是趁早離開吧。免得哪天我們鬧翻了,你想跑也來不及。”
王員外擦了擦額頭的汗,讪笑道:“魏小娘子莫要玩笑,我可聽說世子待你極好。”
魏嫣然淡淡道:“那是從前了。昨夜我們大吵一架,所以我說的是實話。王員外,你現在想跑還來得及。”
王員外一時語塞,心中暗忖:這才剛攀上一棵大樹,怎的就要倒了?看魏嫣然的神情,似乎并非玩笑。
魏嫣然放下手中廚具,正色道:“你的靠山最好隻有我,否則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保證讓你哭爹喊娘,後悔來到這世上。”
王員外雖不知内情,但對魏嫣然的手段卻是心知肚明。即便沒有世子妃的頭銜,她的本事也足以令人折服,更何況如今她還頂着這個名号。
他連忙殷勤上前,賠笑道:“那是自然,從昨日起,我的靠山便隻有您一人。”
魏嫣然點頭道:“很好。你去通知邊城大大小小的商戶,我要建個商會。願意來的,下午便到魏氏酒樓;不願來的,給我一份詳細的名單。”
王員外心中一凜,暗道:這分明是在警告那些不給她面子的人,等着倒黴吧。
但他面上不顯,恭敬應道:“是,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