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學業十分辛苦,沒有人會在意茫茫人海中一個人的情緒。池餘一個人坐在後排,身旁是誰都沒有搬走的空桌,他一直消沉到了運動會,當陳澤浩拿着報名表找他報名時,他又一次選擇了去年沒有跑完的1500米,這次的号碼是6712。
揮灑汗水的好處就是暫時忘掉一切煩惱。池餘在這一次拿到了一等獎,拿着獎狀下台的時候,陳澤浩幾個人圍在他身邊,拍着他的肩,說忘了吧。池餘接過章昀遞來的毛巾,在頭上胡亂地擦着,還是點了頭。
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當初,池餘學、玩兩不誤,像是發洩一般,成績越來越高,戰績越來越好。羅亞男說出去都感覺倍有面,隻是每當看見池餘一個人對着空桌發呆時,她的心仿佛都被割了一刀。
高考結束,學生都返校着手處理志願的事,池餘站着其他人熱情讨論,說着要考到同一個地方。章昀也過了一本線,偷偷看了沈婷的志願,和她一樣填了鹭城理工學院,陳澤浩笑着說章昀也在陪着兄弟,亮出了和他一樣的志願,轉頭又看見池餘隻填報了第一志願:鹭城大學。
陳澤浩無奈地歎了口氣。
萬幸池餘的分數高了錄取線八分,在大學新生報到那天搬進了312宿舍,卻沒想到有人來的比他還早。
“欸,你就是我舍友嗎?哈喽啊,我叫吳德,你可以叫我木頭。”吳德正往自己的書桌上貼海報,上面印的是大熱動漫火影忍者。貼完海報,他拉開椅子,拿出手機對池餘說:“以後咱就是舍友了,加個聯系方式呗。對了,你叫啥呀?我給個備注。”
“池餘。”池餘掃了碼,正準備在備注欄打下“wood”,吳德又問。
“是池魚思故淵的那個池魚嗎?”
池餘打字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回道:“是多餘的餘。”
“你也改了一個字啊。”
“也?什麼叫也?”
“我去,這樣你都不知道?我們計院的那個大牛,還是個大帥逼,跟你差不多的帥,感覺你們兩個很有望成為競争院草的對手啊。不過不是我們軟件工程的,是隔壁人工智能的。他也改了一個字,也是這句詩裡的名字。”
池餘壓下微微發抖的右手,問:“他叫什麼?”
“顧淵啊!不過是回顧的顧,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
池餘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他不敢胡亂猜想,或許隻是重名呢?
“這人也是,考了700多分,放着華清不去,來這上學,太浪費了吧。我考到這個分數,我都要高興的從這裡跳下去……”
“他在哪間寝室?”
“不知道,你也想去看他嗎?沒用的,他這人啊……”吳德神秘地指了指頭。“他前幾天這裡發病了,說是抑郁症,之後的軍訓也不來了。寝室不是要現登記嗎?我估計他到時候也分到好宿舍了。不過打聽他的大多都是女生,你一個大男人打聽他幹啥?想和他切磋?”
池餘自嘲般笑了笑:“沒事。”
“抱歉,我來遲了。”門又一次被打開了,這一次卻是池餘熟悉的身影。
“池餘?”/“雲深?”
“你們兩個認識啊?”吳德驚喜道。“你好,我叫吳德,口天吳,才德的德。你可以叫我木頭。”
“你好……我叫雲深,雲深不知處的雲深。”雲深微笑着和吳德握手,看了眼還在撒癔症的池餘,笑着說。“我還以為我看錯登記單上的名字了,原來真的是你。”
“雲深,你有顧淵的聯系方式嗎?”池餘突然問道。
雲深愣了一下,問:“你沒有嗎?你們不是……”
“他要和我分手。”池餘頓了一下。“他……把我删了。”
“我去,等會兒……我草?”吳德懵了。“這麼勁爆?”
吳德“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食指指着池餘:“你是gay?”
見池餘點了點頭,他又指向雲深:“你也是?不會吧。”
雲深不置可否,吳德又癱坐回椅子上,随後滿臉八卦的轉過身:“我不歧視啊,我先說。但我實在好奇,你們兩個和顧淵的關系是?”
“普通朋友而已。”/“我……我可沒有同意分手。”
“我去,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是情敵呢。”
“我……要不要把顧淵微信推你?”雲深問道。
池餘卻搖了搖頭:“他好像把我拉黑了。”
宿舍内寂靜了一瞬,吳德緩解尴尬般突然說了一句:“哎呀,我們第四個舍友怎麼還不來啊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還沒來人,應該就不會來了。”雲深邊整理着桌面邊說。“我來都已經算遲了,況且我們這個宿舍也已經滿三人了,第四個人進來可能也怕融不進來吧。”
吳德點點頭,說了句“也是”,低頭看了眼手機,欣喜道:“欸,我們去領軍訓服吧,然後我們中午去附近搓一頓?”
“可以啊,我沒問題。”池餘點點頭,将最後一件衣服挂件衣櫃,像是要讓自己忘記些事一樣找活給自己幹,又将剛從學校便利店買的洗漱用品拿到衛生間的洗漱台上。
“池餘你咋這麼墨迹呢?快點啊,我要餓死了。”吳德催促道。“想啥呢?”
“你們先走吧。”
“行吧。”吳德推着雲深先出了門,還順手關上了宿舍門。
池餘這才停下腳步,緩緩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打開手機,在一個聊天框内打字。
[我的池塘不養魚: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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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池塘不養魚:700多分還來鹭大,你是為了什麼啊,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