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海潮酒吧今日意外的熱鬧,聽說昨晚上新來的歌手人長得俊俏,唱歌也有水平,好些混迹夜場的男女都來海潮一睹究竟。
好生意擋都擋不住,小鶴見到台下的排場硬着頭皮上。
上台之前經理讓他穿了件顯眼誇張的演出服,金色亮閃片上衣,大V領開到下腹,牛仔喇叭褲的下擺像盛開在舞台上的大麗花。搖曳的舞步澎湃的音樂,小鶴是一塊浸入威士忌裡漂浮晃蕩的冰塊,閃着古銅色的迷醉光斑。
這般熱鬧裡卻獨開一處僻靜,王森和顧金鶴坐在前排的卡座上,兩人相隔甚遠很是陌生,周圍吵鬧喧騰人群似乎與他們毫無幹系,而王森一如往常望着台上的小鶴,乏了便抽根煙提神。
今晚的小鶴格外打眼,王森的目光總會不自覺移向他胸口袒露的那片肌膚,金黃的亮片襯的他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小鶴倔傲地站在人群中央,在燃燒,在釋放,頭顱昂揚引頸高歌,就真如鶴一般不卑不亢,即使沒有吉他,也還是把王森的心魂勾了去。
顧金鶴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他一早就發現,王森似乎對台上的那位歌手很感興趣。
顧金鶴沒想到王森今晚叫他過來單純是為了看人唱歌。
他說他是小鶴,王森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顧金鶴倒是越發好奇。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顧金鶴見王森遲遲不搭理他,喝完杯中的酒作勢起身,“累了,這裡震得頭疼。”
王森冷眼瞥去,他還在等小鶴的答案,可是台上的人已經連唱了三首仍未有停下來的意思。
“别急,聽完這首吧。”王森又給他斟滿一杯,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說,“不喜歡這裡嗎?”
王森不信一個混子會不習慣紙醉金迷的夜場。
“不是,隻是覺得沒必要留在這兒。”顧金鶴嘲諷地繼續說道,“大費周章地尋來所謂的小鶴,然後呢?”
“然後讓我陪您在這兒解悶?呵……”
王森眉頭擰了擰,神色不虞地問了句,“你好像從一開始就沒好奇過,我為什麼要找小he。”
“而你的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一切都發生的如此理所當然。就像……”
“就像是精心安排過,而你又正好在恰當的時間出現。”
王森的疑惑何止于此。台上的小鶴到底是誰,身邊的顧金鶴又從何而來,那些刻意的安排,似是而非的說辭,讓王森仿佛置身于一個謎團漩渦之中,真假難辨,越接近越迷茫。
一聲輕笑,顧金鶴複又坐下,轉頭對他說道,“你想多了。”
撲朔迷離的光影下,顧金鶴墨色的瞳仁裡倒映出一枚金黃色的身影。恍惚間,王森才發覺小鶴的第四首歌已然結束。
小鶴在台上努力看了很久,也沒看清楚顧金鶴的手臂是否有傷疤。
可能是照亮舞台的燈光過于眩目,也可能是歡騰的人群亂了他的心思,小鶴看到顧金鶴的那一刻,直覺告訴他不是。
四首歌結束,小鶴身上早已泌出細密的汗水,聚光燈的高熱蒸騰着并不寬敞的舞台,閃光的不僅僅隻有金色的衣服,還有凝着水汽的瓷白肌膚。
小鶴一邊平複呼吸,一邊走下台去。不管是不是,他都要親自确認一番。
“老闆好啊。”小鶴努力擠出谄媚的笑,當着王森的面坐到了顧金鶴身邊,“老闆我看您今晚上興緻不高啊,是我唱得不夠好嗎?”說着,他主動替人端起酒杯,遞到嘴邊。
顧金鶴左眼直跳,他瞟了眼又拍馬屁又往人身上靠的小鶴,打心眼裡嫌棄二椅子。但他又發覺坐在對面的王森臉色全然垮下,偏又起了身反骨。
他順勢攬住小鶴的腰,往胸口一帶,湊上前張嘴抿了口酒,滿眼的意猶未盡。
“你腰很細啊…… ”
顧金鶴充滿調戲的意味,說話的聲音雖不大,但又能确保王森一字不差的聽到。
小鶴沒來由的僵直脊背,硬生生忍着不适繼續笑道,“哥……你還要喝嗎?”
“不喝了。”話音剛落,顧金鶴擡頭直直望過去,隻見王森已經恢複常态,搭着一隻胳膊饒有興緻地晃起酒杯。
“陪哥跳個舞,怎麼樣?”
顧金鶴的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
王森的心漏跳一拍,但表面上仍伸出一隻手來,做了個請。
顧金鶴攬着小鶴的腰,突然就沒了興緻,本就是想惡心一下王森,對方不上套,反倒顯得他自讨沒趣。
小鶴察覺腰上的手掌松了半分,于是他迅速擡起右手按住顧金鶴的手,整個人貼了上去,瑩白的皮膚明晃晃地闖入顧金鶴的眼,一道彎似得腰線貼着他的下腹,暧昧得讓顧金鶴臉頰發燙。
“哥,去跳舞啊,我帶你?”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