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懷肅想,是金色的。
“真的嗎?”
阮旸還在氣頭上,“說要扒你皮的事?”
瞿懷肅虛虛指了指他的胸膛,“肺疼的事。”
“你他……”
瞿懷肅本來虛攏着阮旸的手突然暴起去扣他的脈門,阮旸瞳孔一震,手本能般向後抽的同時腳下使力狠狠向瞿懷肅踢過去。瞿懷肅提膝擋下來,腿上一串連招不分勝負。阮眼咋舌,拳頭帶着風聲砸向瞿懷肅面門,瞿懷肅堪堪躲過,又被阮旸一拳砸在腹部,受了刺激的傷口扯疼了内髒,抻出了一連串的咳嗽。
“我認輸了……”
瞿懷肅疼的眼前發黑,艱難地舉起手,“你也看得出來,我打不過你的。”
他勉強擡起頭來,看見阮旸正在用今天最複雜的那個表情看着他。
“你長成這樣,怎麼能這麼弱?七公主是看上你繡花枕頭樣子貨嗎?”
瞿懷肅:……
——你已經在身體上打擊過我了,就非要再在語言上羞辱我一次嗎?
阮旸還沒解氣,“但凡我有以前一半的力氣,我能直接打死你了。”
八尺長的瞿懷肅趴在地上,弱小又無助,“那你現在還有幾成力氣?”
阮旸把他拉起來,“你真的想知道?”
“其實不想。”瞿懷肅閉上眼,“别說了,我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他握着阮旸的手,意識到阮旸剛才瞬間使力還沒有什麼,現在身體反應過來受了負擔,開始在打顫。
——阮旸現在就像是個漏勺,雖然有些自小養成的本事還在,但是精力體力這種東西填的再多也網不住。
這感覺真奇怪,瞿懷肅想,像是暮春時節旁觀了一場壯麗的花落——可阮旸他處在這樣的年紀,本該一切才剛剛開始才對。
“你别生氣了。”瞿懷肅歎了口氣,“我向你賠罪,你别生氣。”
阮旸皺眉。
還沒等他弄明白瞿懷肅到底在想什麼,屋子裡先響起了敲門聲。
“殿下,您睡下了嗎?”是窦王夏的聲音。
阮旸去給他開門。
“你怎麼來了?”他真心地疑惑。
窦王夏全身裝備齊全,說話禮貌,“卑職手下不慎放跑了一個小賊,聽見您這裡有動靜,害怕沖撞了您,特意過來看看。”
阮旸不怎麼接受他的說辭,“宣陳的使館不應該有自己的護衛嗎?羽林衛職責範圍能覆蓋到這裡?”
窦王夏眨了眨眼,樣子非常的無辜——跟他這個肚子裡藏着條蟒蛇的脾氣并不是很搭調。
“卑職今日于此實屬偶然。齊王殿下與樓使君有事要談,卑職陪從護衛。聽見此方位有動靜,知道是您在這裡,才特意過來的。”
——兩國權臣大晚上湊在一起能談什麼?謀朝篡位嗎?
阮旸把窦王夏囫囵打量過,倒是沒從他的動作和表情上發現有什麼與平常不同的地方,但還是半真半假的感概了一句,“你今天倒是忙。”
窦王夏很坦然,“份内之事,自當盡心”。
他往阮旸屋子裡看了看,“聽說小魏王屋子裡進了蝙蝠?方便讓卑職看一看嗎?”
——還是打聽的差不多才過來的。
阮旸攔住他,“你身上有股血腥味,我聞着頭暈。”
窦王夏自己左右聞了聞,樣子非常無辜,“小魏王是在找茬嗎?”
阮旸冷着臉,琥珀色的眼睛泛着冷光,“是你先來找我的麻煩的。”
窦王夏很委屈,“卑職今日之話句句屬實,您若不信,真的百口莫辨。”
他叫屈道,“殿下,您可給評評理吧。”
他裝模作樣作樣地歎氣,讓開身子,現出身後面無表情的阮青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