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池青覺得不是季燕誠大方而是喬維維那個渣前任實在太摳，但他的話還是讓那個池青蕩漾了很久，連陳絮都忍不住調侃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池青說：“差不多差不多。”

不過這種好心情在他開始拍攝之後就被導演罵沒了。

都說隔行如隔山，池青沒系統地學過演戲，也沒有經驗，所以拍攝的時候各種NG，要麼是表情不對，要麼是眼神不對，甚至還出現過找不到鏡頭或看錯的情況。

龔崇氣得暴跳：“你這天天來片場幹什麼的？但凡分點心思學習至于嗎？！”

池青乖巧地道歉，說：“我先調整一下狀态。”

龔崇黑着臉看向跟他演對手戲的陳絮。

陳絮笑了：“我都OK。”

龔崇便轉頭喝水去了。

池青立刻挪兩步到陳絮身旁坐下，巴巴叫她：“媽咪。”

陳絮眼睛笑得更彎，接過助理遞來的水給池青，說：“别緊張，新人NG是常有的事，這才幾次呢，我狀态不好的時候也會NG，隻是龔導嘴巴比較壞，别太放心上。”

“那還是要放的。”池青道，“最起碼鏡頭得找準一點。”

“這個不難。”陳絮柔聲道，“多看别人是怎麼做的就是，實在不行，你就問導演，多問幾次，也能總結出點經驗的。”

池青猶豫了：“可是龔導很兇，我去問他不會翻我族譜吧？”

“應該……不至于吧。”陳絮猶豫了一下，無奈道，“他之前其實不這樣，估計是淩萱的事鬧的，一點就炸。”

池青默了，忍不住吐槽道：“老是生氣對身體不好的。”

陳絮笑了，拿過劇本教他今天的戲怎麼演，米子安正好過來，聽見她的話便跟着說了兩句。

米子安是童星出身，雖然去進修過相關的課程，但這麼多年演戲靠的還是天賦跟經驗，比陳絮這種正兒八經科班出身的更能體會池青的痛點。

經過兩位大佬的二對一輔導，池青再面對鏡頭時雖然也談不上好，但的确進步不少。

但這點進步顯然不能滿足龔崇，池青又挨罵了。

他一直反反複複跟池青強調眼神要空洞，但是又不能太空洞。

池青放空他嫌呆，不放空他又說這個角色眼神就是要空。

池青乖乖道：“不懂。”

兩個字成功把龔崇氣到爆粗口。

結果拍到天黑隻拍了一半。

晚上的戲是另一個導演的負責的，叫淩飛白。

這戲雖說是黑白戲，但其實不是按時間來劃分的，而是按“世界”分割兩個導演負責的部分。

龔崇負責比較日常的人類部分，淩飛白負責比較奇幻的血族部分，池青作為血仆其實跟着淩飛白的時間要更多一點。

比起龔崇，他的脾氣可以說是天使下凡，好說話，碰着連續NG的情況也不會罵人，還會給人家順毛，讓人别太緊張，池青之前跟他說過幾次話，關系還行，看見他來狠狠松了口氣。

淩飛白看他那反應，都笑了：“挨罵了？”

池青蔫蔫地點點頭：“你說我現在報班還來得及嗎？”

淩飛白笑了：“來不及，先拍着吧。”

池青道：“那你等下能罵輕點嗎？”

淩飛白又被逗笑了，說：“行，去準備吧。”

池青立刻開開心心去了。

淩飛白也的确沒有罵他，甚至連NG都沒幾次，拍攝速度比起白天可以說快到起飛，以至于池青都懷疑他是不是對他不抱希望所以在擺爛。

聽見他的話，淩飛白臉上難得浮出無語，說：“我怎麼可能這麼糟蹋自己的作品？你是真的演得很好。”

池青立刻拿出手機，做出一副要記本子的姿态，問道：“好在哪？我繼續加強。”

“好在演得很爛。”淩飛白道，“你表情有時候會有點誇張，眼神也抓不太好，不過不怯鏡頭，很不錯。”

池青：“……”

“說好的罵輕點呢。”他無辜道，“我演成這樣你還讓我過。”

淩飛白笑着問他：“我問你，小道是什麼人？”

小道就是池青飾演的角色，是陳絮的血仆，但又跟血仆不大一樣。小道是陳絮用科技跟吸血鬼的血液制造出來的“玩具娃娃”，現階段正在學習怎麼做人。

這些劇本上都有，池青便跟他複述了一遍。

淩飛白點點頭：“小道在這個學習過程會僵硬又不自然，這種不自然反而很難演，就像雙眼正常的人演失明的人一樣，需要演技，但同時符合有演技、年輕漂亮、有檔期還願意接這麼個小配角的人很難找。”

池青了然：“所以你幹脆排除掉幾個選項，隻看臉？”

淩飛白點頭：“但還是不好找，說實話杜敬舟把你塞過來的時候我殺了他的心都有，不過看到照片就把刀放回去了。”

池青“噢”了一聲，跟淩飛白道了别，卸妝回去了。

皺着眉思考了一路，回到住處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季燕誠看見了，問他：“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池青走到沙發旁把自己往上頭一扔，哀怨道，“就是忽然想起來你說要去探班都沒去。”

季燕誠：“……你沒說。”

池青無辜道：“那我現在說了。”

季燕誠“嗯”了一聲。

依舊冷冷淡淡的。

池青徹底服了。

“我開玩笑的。”池青撐着身子坐直，拉過一旁的草莓抱枕抱在懷裡，将下巴往上一壓，看上去又乖又甜，“就是被導演罵了，有點郁悶。”

季燕誠微微蹙眉：“為什麼？”

“能為什麼，演不好呗。”池青長歎一口氣，“等殺青我一定狠狠報他十個八個班！”

季燕誠：“……其實你可以請個家教。”

池青撇撇嘴：“想過，但可能不行。”池青說着，把淩飛白剛剛說的跟他轉述了一遍，“要是學完我不僵了呢？”

季燕誠搖了搖頭：“學習是會進步的。”

所以不止池青會進步，戲中的小道也在進步，池青演得越自然，小道進步就越明顯，越“像個人”，當初淩飛白找他應該也是考慮過這點的。

“這我也明白了。”池青道，“我這不是怕我太聰明學太快嘛！”

季燕誠：“……”

他眼中難得浮出些許無語，看得池青忍不住彎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