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青是被鈴聲吵醒的。

低低的男聲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原始又輕快的調子，直到第四遍時才有一隻細白的手伸過來拿起手機，按下接聽。

“喂……”池青有氣無力地開了口，聲音還有些啞。

聽見這聲音，電話那頭立刻響起一聲尖叫：“小青！！你終于修成正果了？！昨晚怎麼樣？是不是很激烈！！”

聲音之大，差點把池青震聾。

他皺着眉把手機拿遠一點，仔細看了一下備注，無語道：“維維，你一大早去小矜家幹嘛？”

“我本來就在這！”喬維維的聲音依舊大，池青把手機放了快半米遠依舊能聽見他的大嗓門，“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你跟季燕誠昨晚怎麼樣了？”

池青皺了皺眉：“我跟季燕誠能怎麼……”

話沒說完，一個畫面忽然突兀地躍進他腦海。

男人站在街邊，微微低頭看着他，昏黃的路燈在他眼底點上些微光亮，像是螢火蟲，簇擁着同樣映在漆黑眼珠上的他。

那麼近，那麼好看，簡直像是一場夢。

緊随着夢而來的，還有自己那番驚世駭俗的發言以及季燕誠那個低低沉沉的“好”字。

應該真的是做夢了，季燕誠怎麼可能答應包養這種事？

“都怪你。”池青揉了揉太陽穴，抱怨道，“說那些話，害我做了奇怪的夢。”

“不是吧？你真喝大啦？”喬維維嚷嚷道，“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現在在哪？”

雖然喬維維不是什麼靠譜的貨，但蘇矜卻不同，不管池青喝成什麼都會把他帶回家的。就算蘇矜也喝多了，他們還有司機，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出事，根本就沒注意環境。

現在喬維維一提醒，他才環顧了一下四周。

不是他的卧室。

也不是蘇矜的。

更不是喬維維的。

好像也……不是酒店。

池青：？

他茫然道：“你們把我賣了？”

“對啊對啊，賣給季燕誠了！”喬維維激動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小矜說昨晚季燕誠答應包養你了诶！那你現在應該是在他家吧？！”

池青聞言面色一僵。

蘇矜不太可能騙他，那……

池青越想越覺得驚悚，用力往自己臉上拍了兩下，試圖把昨晚的發生的事重新拍回腦子裡。

事實證明這個方法的确是有點用的，那些本已經斷開的記憶在此時忽然重新連接，像是信号不好似的，斷斷續續地湧進他腦海中，組成一些破碎的片段。

幾秒後，池青緩緩瞪圓了眼睛。

“你要去哪？不是說要包養我嗎？你知道包養是什麼意思嗎？”

“别人包養都是為了睡！”

“你怎麼對我不熱情，是因為我不是明星嗎？我也想當啊，可是我以前沒有機會嘛……”

“你說的！你捧我，我陪你……”

“不行，你要是反悔了怎麼辦，你立字據！”

“我藏起來，你拿不到，嘻嘻……”

……

至于聽他說這些渾話的人，好像……就是……季燕誠……

他昨晚簡直像塊扯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粘着季燕誠，他甚至還逼着季燕誠寫了字據？！

池青不死心地循着記憶往枕頭下掏了掏，真的從裡面掏出一張紙來，再一看上面的署名，簡直眼前一黑。

他現在買票出國還來得及嗎？明明以前喝醉了也沒這麼神經啊！！

見他沒有回答，喬維維又喊了一句：“你沒事吧？”

池青含混地“嗯”了一聲，魂都要從哪個嘴裡吐出來了。

他說：“沒事，就是有點想死。”

“哎呀多大點事呢。”喬維維道，“何況這是好事啊！”

“好什麼啊？他肯定把我當神經了！”池青崩潰道，“你們昨晚怎麼也不攔着我！！”

“喝醉了做點怪事不是正常的，怕什麼。”喬維維大咧咧道，“再說了，攔着你幹什麼？當然是趁機把關系落實了才好啊！”

“落實個屁，就是個玩笑而已。”池青道，“他肯定把我當笑話了。”

喬維維無語道：“喝醉的是你又不是他，他都答應了就别讓他反悔，你一口咬定不是玩笑就是了。你就是膽子太小，老這樣瞻前顧後的他讓人撬走是早晚的事。聽我的，不管是什麼方法，先把人留住，一見鐘情沒機會就日久生情。”

池青默了：“那我真去混娛樂圈？”

“去呗，你這臉出道不是分分鐘的事。”喬維維道，“再說了，季燕誠不是一度的老闆嗎？到時候你就跟他要資源，他不給你就撒嬌賣萌，給了你就陪他上床，完美。”

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