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祺,到你了。”範季雲的視線也跟着她望去,“你哥幹嘛去?”
她搖搖頭:“可能去洗手間?”頓了頓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預感,“你們先玩,我去看看綏綏。”
拿起手機就瞧見時綏給她發的信息,她要回去了?
【你現在就回去?】
沈讓下了二樓,一秒就瞧見那道黑色身影,她似乎是醉了半側着臉靠在桌上。
他正要朝她而去就見侍者匆匆拿着藥箱走了過去,她怎麼了?
“小姐,你還好嗎?”剛走近就聽見侍者有些驚慌的聲音。
他目光掃過陷入昏睡的人,在看見一大片血迹時,瞳孔不受控地一縮。
他俯身拍了拍時綏,聲音難得有些溫柔:“時綏,醒醒。”
見人迷蒙着睜開眼,他心中的慌亂才減少一些,輕聲問:“你腿被什麼傷到了?我送你去醫院。”
時綏視線有些朦胧,見清隽的臉上是她以前常見到的神情,愣怔着搖了搖頭低聲說:“玻璃碎片。”
侍者見人醒來慌亂也少了些,蹲下身子打開藥箱:“小姐,我給您先清理一下傷口。”
時綏垂眸俯下身接過棉棒,“我自己來吧。”
但因醉意看不清在胡亂擦着,反而将紅染得越發滲人。
沈讓皺着眉最後蹲下身子從藥箱拿出幹淨的棉棒,這次沾了酒精的棉棒很快就将血迹擦幹,隻留下幾個傷口,其中兩個血肉裡還嵌着一厘米左右的碎片,在燈下隐隐折射着光。
她盯了許久,眼睛越發迷蒙,這兩人都出現在這艘船上也是在提醒她。
時綏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看了眼侍者問道:“有夾子嗎?”
“有,我給您。”他從藥箱裡拿出卻被人截住,擡眸詫異地看着對方,隻見男人臉色鐵青一身寒意。
她也順着夾子看向男人,正好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小傷而已。”伸手想拿回夾子,下一秒就聽見男人說:“去打破傷風。”
她聞言皺了皺眉,站起身來:“我自己去,不麻煩你了。”
沈讓望着因對方受力又浮現的血珠,臉色越發難看,“你有車?”他朝着侍者又問:“這附近醫院有多遠?”
“開車大概十分鐘,這位小姐……诶先生你。”
沈讓輕巧将人公主抱起,“去醫院。”
時綏冷不丁失重,下意識攬住對方脖頸,下一秒反應過來想掙紮下去卻被對方一隻手壓着膝蓋:“你是想動靜再大些大家都看過來?”
但從他蹲下身子給人擦血迹開始,就已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時綏啞了聲,順着他的話看了一眼場内卻瞧見許多人躲閃着回避的視線。
“走吧。”
沈祺默默盯了一會她哥單手将人公主抱出去的背影,也走出了遊輪。
急診科VIP檢查室内,醫生和護士送走了院長正有些緊張地給女孩做清創,一旁的男人冷着臉默默盯着微蹙眉的女孩。
直到再三檢查沒有遺漏的碎片,才将傷口貼上繃帶。
醫生溫聲叮囑:“這幾天忌口,等下先給你做個破傷風皮試。”又朝着一旁站着的男人安撫:“你女朋友沒事,放寬心。”
從他們的長相氣質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甚至連他們院長都來了。
時綏一愣,“我們不是...”又感覺認真解釋很奇怪隻得點點頭朝她們道謝:“謝謝醫生護士。”
沈讓見她沒有反駁,臉色柔和了一分坐在椅子上細細盯着那繃帶。
他們出了檢查室,又變得一片安靜,外面急診嘈雜的聲音被玻璃門隔絕。
她擡眸看着在身側的男人,因剛剛清創的疼痛此時已經酒醒大半:“多謝,你可以先回去了。”
沈讓那一絲說不明的喜悅又被她的話熄滅,視線從腿上的傷口移到仍泛着紅的臉上,一字一句地問:“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待一起?”
“......”
時綏垂眸将注意力放在腿上,片刻後沒忍住問出來:“你不是恨我嗎?”
誰會想跟讨厭的人待在一起。
他的手頓了下,眼眸在燈光下明明暗暗,“你沒睡着?”
“什麼?”
“我沒和你說過我恨你,你是怎麼知道?”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傷口的繃帶上,她看着卻覺得下方的傷口在隐隐發癢。
她偏了偏頭:“你不是一直都用行動表明嗎?”
沈讓蓦地收回手,“是嗎?”
時綏視線跟着手而移動,落在對方清隽的側臉上,一瞬間有一股沖動想問他,下一秒沈祺和謝知遠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
她在想什麼?
擡起臉來,餘光卻瞥見一道人影站在玻璃門外遙遙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