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唯一能為沐雪做的事情了。
“從我們一起進來起,你就沒辦法獨善其身了。”
“反正我也不會有善終,不如給你留一個善終。”
沐雪僵硬地看向她的手心。
淺金色與血紅色的光芒自赫拉的心髒出鑽出,化作一條條纖細的光線。
數不清的光線停在她的手心,編織成一塊菱形的寶石。
左側是淺金,右側是血紅,晶瑩剔透。
哪裡是石頭,分明是寶石。
寶石隻有指甲蓋大小,但其中蘊含的能量沐雪不敢小觑。
她别開眼睛,不想看。
赫拉捏着石頭,送到她手前。
沐雪握拳,不接。
“拿着呀。”赫拉嗓音輕輕柔柔的,如同掠過明月的晚風。
“村長說會讓你留在這裡,但我不确定他會不會出爾反爾。這塊石頭能保護你,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沐雪依然不接,赫拉捏過她的手,拉開她的拳頭。
纖細的手指實則蘊含着巨大的力量。
與掰手腕時不同,那時沐雪常占據上風,是勢均力敵的較量。
現在她毫無反抗之力,隻如柔軟的棉花一樣,任赫拉拉開又合上。
她能做的唯有看着那塊石頭落在自己掌心,而赫拉則捏着她的手,幫她握拳,然後放到腿上。
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别,隻是手心裡多了一物。
她不敢擡頭,赫拉則始終看着她。
“這遠不是你我能解決的事情,吸血鬼和精靈永遠無法共存,獸人也總是周旋在其間。你很好,但沒必要為我做出犧牲。”
“如果可以的話,三天後,我離開之前,請讓我再一次享用你的血液。”
赴死不難,求生才最難。
所以赫拉能夠三言兩語說出這些話,哪怕對象是一個相遇不過一月的人。
所以沐雪此時無言,她想不到自己能做什麼。
兩族之前,一人之力太過渺茫,唯一她能控制的似乎隻有自己的死活。
那要一同赴死嗎?不值得。
赫拉隻是一個對她很好的人而已,即便是此生所遇的第一個人,但,她自己的生命更珍貴,不是嗎?
她沉默了很久,期間赫拉也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如果回血月城會怎麼樣?”
赫拉的目光依舊溫柔。
“他們會讓我陷入沉睡。如果血族勝利,我醒來就繼續遇到你之前的生活,如果輸了,我大概會落到精靈族的手裡,繼續三千年前的生活。”
“他們跟我無關。”
沐雪從來沒有所謂族群的歸屬感,精靈、獸人、血族,都跟她沒有關系。
赫拉明白她的意思,“可無論是哪個族群,都不會允許你的存在。”
他們不會願意讓能源庫長出自我意識,擁有自我喜好。
“你試過嗎?”沐雪終于擡頭,看着她反問。
赫拉先是怔然,而後輕笑。
“撞南牆的代價太高了,我付不起。”
她看着沐雪,眼中流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漣漪中映出沐雪,眼波下是孤注一擲的溫柔。
她用這份堪稱殘忍的溫柔來包裹她的美好。
沐雪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月當空,困意泛濫時,她湊到赫拉耳邊,輕聲念:“我還想撞南牆,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跟我一起吧。
反正你都是死,死了之後也沒感覺,我過得怎麼樣又跟你沒關系。
我舍不得因為一個認識了幾天的人放棄生命,你又何必因為一個認識幾天的人大義凜然呢?”
并不會犯困的人停了幾秒回答:“……好。”
是的,她想要沐雪過得好,但就算對方過得不好,她也不會感受到心疼,隻是遺憾、惋惜罷了。
才認識幾天呐,又經曆過多少風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