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們的鏡子拿出來。”司霖看了眼門口,而後果斷道。
“我沒有鏡子。”夏燃比她還坦蕩。
司霖看向其他人,趙博拿出自己的書,也就是鏡子,學着司霖的動作轉了一圈,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一樣。”司霖道:“看到的東西跟鏡子無關,跟人有關。”
她回頭看眼門口,把自己的書收了起來。
“收起來吧,他們回來了。”
其餘人照做,夏燃問:“咱倆不換回來嗎?”
“不換。”司霖補充:“晚上咱倆換房間。”
夏燃挑眉,答應了。
幾秒後,“笃笃笃——”
門被敲了三聲,而後從外面打開。
夏燃耳尖微微動,眉梢不可見地壓低了些許。
先進來的是管家,後面跟着蘇流。
瞧起來都是全胳膊全腿兒的,夏燃也沒聞見血腥味兒。
蘇流進來後徑直去自己的位置坐下了,管家在門口駐足,道:“夏小姐,陳先生。”
夏燃看過去,陳斌渾身緊繃。
“請出來一下。”管家含笑請道。
二人跟着出門。
沒走出去太遠,就在門口。
管家先對陳斌講:“恭喜。”
這話接上了之前被打斷的回答。
管家臉上分明沒了當時細看就能看出惡劣的笑,陳斌卻發起抖來。
“今天是第二天了。”管家道。
進入祈願遊戲的第二天。
如同之前酷似祈願之地的答題方式,它分明就對祈願遊戲一清二楚。
陳斌細細的瑟縮變得可見起來。
管家歎氣。
陳斌幾乎要跪倒在地,卻又生出了孤注一擲的勇氣,手中忽然憑空變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管家。
刀刃從管家的身體中穿過,就連陳斌也從那濃郁的黑霧中穿過。
他的身體上,穿過黑霧的部分如同之前的“蘇流”一樣,被純正的黑色包裹,而後也變為霧狀,遊煙一般流向夏燃身後。
所經之處留下一串冰涼的溫度。
夏燃轉身,隻來得及看到最後一縷黑霧沿着門縫鑽進去。
“夏小姐。”身後傳來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也要變啦?”
夏燃沒有回身,語氣裡有顯而易見的愉悅。
“哎,這破世界,終于要來了。”
管家沒有回答。
身後有涼意靠近。
如果是管家,根本沒必要靠近自己。
夏燃歎了口氣。
“你要是有難處就不用管我,過個一年?兩年?激素沒了,也就沒那些沖動了。”
“要是我想多了,你不是她,直接把我弄死就行了。”
隻是江知水的敲門太有特征,她不可能不多想,而恰好管家素來敲門隻有兩聲,這次卻成了三聲。
身後依舊沒有回答,是熟悉的沉默。
良久,“夏小姐先回吧。”
冰涼觸感掠過身體,管家所化的黑霧穿拂過她的身體,在門前停下,而後推門進去。
夏燃真想再歎氣。
小孩兒真倔。
她捂了捂手腕,真涼。
沒想到不是小領導,是大領導。
那管家呢?她确信之前跟蘇流對峙的那個是管家本人。
惆怅兩秒,她也推門進去。
“晚餐已經呈上,祝各位用餐愉快。”
管家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與剛進來的夏燃擦身而過。
門被合上後,夏燃對着一屋子的視線,攤手:“陳斌成黑霧進來了,後面的你們應該看見了吧,他就讓我先回來,我也不懂。”
陳建光和張雲航的視線瑟瑟發抖,顯然是不信,但也不敢聲張。
夏燃才不在意。
好了,前不久才覺得江知水寄了,她的這個世界正式開始了,要上點兒心。
這回好了,江知水又複活了,她又可以開始擺了。
雖然那人看起來就像是有難處。
啊。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了。
想從這無盡的生命中逃脫嗎?那當然。
隻是她不大相信僅憑一個人就能做到,恰好先前還讓人騙過。
于是這夢寐以求的願望便被束之高閣。
本就不怎麼相信,江知水明顯又遇了難處,不濃郁的希望就更渺茫。
既然如此,倘若無法依江知水所言“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不必再穿梭”,那麼她其實更想離開。
無限流啊,太麻煩了,還不如死去下一個世界。
更别說旁邊還有一個蘇流在虎視眈眈。
想到這裡她就頭疼,看向圓桌旁面無表情的人。
蘇流恰也看向她,兩雙目光在空中相對。
夏燃一笑,走過去在自己,不,原先屬于司霖的位置上坐下。
正好,不用跟蘇流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