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其實不能确認,是陳斌動了所以影子照做,還是影子這麼做了,陳斌不得不這樣。
準備來講,其他人都不能确認。
“好疼啊。”陳斌的聲音又細又輕,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哪兒碰了?”
蘇流不帶半分好意的冷聲在此刻顯得無比親切。
陳斌立即放下右手,顫抖着伸出去。
影子的雙手卻仍然都在脖子上。
“……”他的嘴唇翕翕張張,像是在講話,但其他人卻沒聽到聲音。
夏燃會唇語,目光順着落到他的手腕上。
蘇流顯然也是會的,手起刀落,鮮豔的紅色噴湧而出。
她側身,沒被血濺到。
陳建光和張雲航離得最近,但張雲航是在背後,隻聽到了一聲利器過肉的聲音,沒親眼看見發生了什麼。
眼睜睜看着的陳建光就不同了,他胃部翻湧,想吐。
“撲通——”
蘇流把匕首留下,正好落在地上那一灘血裡,還和那隻手碰到了。
陳建光拼命捂住嘴。
蘇流施施然在隔壁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語氣無異。
“碰了影子不要來這兒。”
司霖看向她,詢問:“白天這裡算是半個安全區嗎?”
蘇流點頭,“可以這樣理解。”
司霖蓦地笑了一聲,“是你啊。”
蘇流沒接話,拿起面前的早餐開始進食。
她們談話期間,其他人都是如死一般的安靜,連動作也沒有。
除了陳斌痛苦到難以發聲的扭曲低吟。
夏燃一耳朵聽着,一邊注意着陳建光的動作。
她想去看那把匕首,隻是眼見陳建光一副想吐的樣子,準備等他緩過去,自己再去看,免得被吐一身。
那把匕首絕對是個好貨,跟自己身上這把鈍刀簡直是天壤之别。
自己這刀應該是江知水從和平年代偷偷弄來的,也就當比水果刀強上一點,而蘇流那把匕首可是能利落至極地砍斷人的手腕啊,想來削絲斷發更是小菜一碟。
手骨可是很難砍斷的。她深有體會。
牆上的影子還沒有消失,隻是不再動彈,像是牆貼一樣定在原地。
司霖起身去研究影子了,江知水從頭到尾表情都沒變過,不知道有沒有被吓到。
趙博還好,隻面上有點嫌惡,張雲航從後面瞧見後立刻就收回了視線,緊緊盯着眼前的盤子。
陳建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隻是說什麼都不願意繼續吃早餐了,他情願餓着。
見他好了,夏燃立即起身繞過去。
“嗯?”她納悶。
地上沒有匕首。
剛剛就是掉這兒了啊,難不成還會自己消失?
但的确找不到,那麼就隻能是消失了。
她轉頭問蘇流:“你的匕首是從這個地方找到的,還是你自己的類似道具的東西?”
“你找不到。”蘇流隻說。
“哦,好吧。”夏燃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坐回去。
蘇流可能是不想暴露自己有道具才這麼說。
如果是副本裡的道具,哪來找不到這一說。
她剛坐下,江知水湊近問:“你想要嗎?”
“……”人都知道财不外露,你是個傻的嗎你不知道。
夏燃在桌下的手戳了她一下,又畫了個叉,嘴上道:“吃你的飯。”
江知水低頭看自己被碰的腿,眨眨眼,幾秒後才想起來回答:“好。”
夏燃:“……”
還真是個傻的。
不過她已經決定了,暫且先在這個世界活一活。
她垂垂老矣的靈魂需要暮年的葬場。
棺材店都到門口了,這不自己去掙掙就太虧了。
傻的也沒事,走過那麼多不同類型、甚至是不同世界設定的副本,她自覺帶一個人還是不算難的。
兩個新人估計心裡有得難受,陳斌太痛,沒心思想别的,正瘋狂從道具箱找藥抹,也顧不上露不露财了。
趙博安安靜靜繼續吃飯,表情有點難看。
蘇流也安安靜靜吃飯,表情也難看,不過她一直都這樣臭着個臉。好在她人好看,反而顯得十分鎮定,不足為奇。
司霖研究完影子,不知道從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上看出了什麼,也坐回去吃飯。
他們之前都在講話,飯還剩了大半。
夏燃早把眼前的東西吃幹喝淨,這會兒卻是沒事兒幹。
蘇流進食速度很快,等她吃完,夏燃忙問:“白天的安全區,還是半個,意思是這兒如果不進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安全的?”
她聲音不大不小,沒有隐瞞的意思。
畢竟是從末世來的,共享、協作是加大生存概率的唯一方式。
她還帶着上輩子的影子,下意識就延續了之前的習慣。
當然,夏燃也考慮過,無限流其實也勉強适用末世的生存習慣,隻是得看隊友。
她如果表現得很弱,就不招惹蘇流了,被拿去利用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她自覺自己之前表現得不算軟弱可欺好拿捏,那麼和蘇流這種人就可以合作。
她對蘇流笑笑,眼睛彎彎的弧度十分令人賞心悅目。
蘇流瞟了一眼,頗為冷淡地應了聲:“嗯。”
但的的确确應了。
“如果有安全區這種東西。”
夏燃語氣還是一貫的随意,這是刻進骨頭裡的東西,改不了。
“那晚上更應該有才對吧,是房間,或者說是床上?”
這回司霖答了,“床上,晚上影子在床邊看你,不下床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