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
徐盼托着這個小盒子就像拿着一塊燙手的山芋,留也不是,扔也不是。這會子沒骨氣的怯了。雖然口口聲聲說着是褚朝陽的哥哥,但也就比他大三歲呀,第一次談戀愛都是遇到的褚朝陽。
好像他們的節奏一直掌握在朝陽的手裡。
雖然但是,徐盼也沒什麼意見,你不能拿個戒指塞過來呀。
褚朝陽望着他,怨念又可憐:“你是不是不願意?”
“你都把我睡了,你還不想負責。”
這語氣和褚朝陽平時撒嬌完全不一樣,撒嬌的時候演技爛的要死,臉上寫的全是你來哄哄我。但這會兒的神情是真往徐盼心窩子裡邊兒戳,淨惹他心疼,沉沉的難受。
徐盼尴尬地笑了下,拿起其中一枚戒指誇贊道:“這工藝不錯嘛,切的挺亮的。”
褚朝陽并不搭話。
卧室内靜的有些壓抑,仿佛能聽見回音和心跳,撲通撲通的。
“那個……朝陽你認真的?”徐盼遲疑着詢問。
褚朝陽嗯了一聲,拿過他手中的戒指,視線移到别處去。聲音低低的,用很輕的氣音對他說:“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把我當回事兒。”
怎麼聯系到一塊兒的?
徐盼深深呼出一口氣,看見褚朝陽乖眉順目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而他是個把人家睡了還不打算負責任的渣男。
似乎前段時間他已經告訴褚朝陽從長計議,人這一輩子短的很,大事兒也沒幾個。
褚朝陽陪着他發怔,拂開徐盼伸過來的手,長長的閉了一下眼:“你不答應,是不是心裡還有别人?”
“沒有沒有沒有!”徐盼真是怕他提起别人,重新坐起來表衷心,“我心裡此時此刻隻有你,現在寫的是你的名字,寫的褚朝陽。”
他拉起朝陽的手往胸口放:“不信你摸摸。”
褚朝陽定定的注視着他,歎了口氣,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那你為什麼不同意,還是想玩我幾年,然後拍拍屁股不留情的走人?”
他深知徐盼把情侶之間的關系看的公平,便搶先占了語言上的便宜。
這話擺明了就是故意擠兌徐盼的,怎麼答都是錯。
徐盼真沒想那麼多,但架不住褚朝陽說的也是個道理,如果未來褚朝陽并沒有厭棄他,那現在的局面不過是是早幾年晚幾年的事情。
他隻是有些想不通,褚朝陽為什麼那麼着急。
徐盼看了他兩秒,跪坐起來挨近他,用平視的角度詢問道:“朝陽,你剛過十九的生日就那麼着急?”
褚朝陽嗯了一聲,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将那隻盒子推到徐盼的手中。側坐到床沿與徐盼拉開距離,垂眸不肯正面回應:“買都買了,你不想要那就扔了吧。”
徐盼看出他的臉色很差,沒有血色的白,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你這是在逼我。”
褚朝陽被揭穿也不惱怒,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年久昏白的燈光在他臉上落下陰影,熠熠生輝的眼眸中透着精明的陰鸷,語氣平靜幽深:“我沒有。”
他挺喜歡徐盼這股敏銳的聰明勁兒,總能精确的發現他的目的。
被逼的和自願的有區别。
前者是半推半就,後期後悔了也有臉面說我不是心甘情願的,我是被逼的;但後者可沒地方說理了,咱們是兩情相悅。
徐盼握了握手中的絲絨盒子,他清楚,今天不給褚朝陽一個交代是算不了完。
他沒在猶豫拉過褚朝陽的手,打開盒子,将較大的一枚套在他的無名指上。完後,再次擡頭去看褚朝陽:“這樣行了嗎?”
褚朝陽這才有了幾分輕快的笑模樣,幫他哥帶上另一隻:“嗯。”
徐盼看了眼手上尺寸正好合适的戒指,對剛剛反常的褚朝陽有些無奈,偏過頭湊近與他對視:“心情好了?”
“嗯,好點了。”褚朝陽眉眼彎彎,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見他這副神清氣爽的歡喜模樣,徐盼心裡毛毛躁躁的,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他認真看了褚朝陽幾眼,上手在他臉頰捏了一把,覺得有那麼一瞬間乖乖小狗學會了呲牙,又覺着看錯了。
稀裡糊塗,雲裡霧裡。
不過他不是愛抓着小情緒不放的性格,褚朝陽沒回答就是不想解釋,再逼問就顯得掃興了。早晚褚朝陽都要給他的。
他推開褚朝陽躺回被窩,留給他一個背影,扯了扯被子。
褚朝陽有些撒嬌意味的喊着:“哥——”
“别叫哥了,哥累了,再叫哥就沒了。”邊說,徐盼邊揮揮手示意他安靜。
這算是了了褚朝陽的一樁心結。
這也導緻褚朝陽後半夜基本上是睡不着了,擠在一個被窩裡摟住許盼的腰,幻想着之後的美好生活。他并不打算啃老,已經規劃大學時期成立公司,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帶着他哥一起走上了人生巅峰。
黑暗中他摸了摸徐盼的戒指,他哥真是太好了。
四九過後就迎來了五九,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陽曆二月的日期上逐漸多了一道道叉叉。枯榮了一個冬天的柳條抽出了嫩芽,遠遠就能望見新綠。
早春的冷意還未消散,已經有北歸的南燕栖落在電線上争春。
褚朝陽剛開學沒兩天就迎來了周末,是懂勞逸結合的。回到家就睡了一大覺,醒來就開始擺弄高二獎學金裡的吉他,調一下音色。
徐盼幫他按摩,揉按着他的後頸,不解地好奇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去年校運動會啊,當時班主任看我長得好看就讓我去申請一下主持,排練的時候跟那群音樂生學的。”褚朝陽面不改色的編着謊言。
前半段是真的,畢竟他在一幫子歪瓜裂棗裡算眉目俊朗的。
他哥挺好糊弄的,他說什麼他哥都信。
上輩子回家後他就成了玩家,往死裡玩兒的玩,把之前想學想玩的都安排一遍。最簡單的就屬彈吉他了,一個月的功夫就彈的和那老手一般熟練了。
期間讓他最爽的就是把褚振華煩的要死——回到家就看到褚朝陽屋裡吞雲吐霧的,快他媽成仙了,嘴裡叼了根香煙,邊彈邊啞着嗓子鬼哭狼嚎。
當時是真年輕幼稚,腦子也簡單,以為他爸煩了就會趕他走。
結果鬧到最後隻是多了一堆技能。
平日裡這把吉他都是放在包裡,扔在衣櫃上面生灰,要不是褚朝陽拿下來早就忘了。徐盼俯身去撥了一下吉他弦,铮鳴一聲,引得他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