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與春的距離(11)
李惟鈞絕對給她下套了。
這個想法猛然出現,随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劈頭蓋臉地砸過來,成功把姜至砸暈了,她心裡亂亂的,有點捋不清自己想法了。
看來人不能太早立flag,雖然她嘴上說不管不管,可該操心的事情還是操心了。
也不能把任何話都當成玩笑話,尤其是不能把李惟鈞的話當成玩笑話。
什麼“聽他的聽你的都一樣”……
這個權力屬實是太大了,姜至有點捉摸不透,李惟鈞放權放得這麼草率嗎?
但她直覺,不能再插手太多了,不該管的不要管,不然那算把李惟鈞放在什麼位置?
而且他真的很佛系随性,顯得他這個老闆當的有點“草台班子”……或許是還有别的本職工作,民宿隻是個副業,他沒太多時間來仔細管理盛夏将至,姜至也不确定他需不需要讓民宿更火爆,萬一他不需要那就是多此一舉了。
她也隻是個租他房子順帶幫忙的,不能太“喧賓奪主”啊。
更何況她志不在此,将來肯定是要離開盛夏将至的,或許是一兩年之後,也或許是三年之後,總之,支教最多也就三年,終歸有離開盛夏将至,離開西途的時候,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西途的。
萬一真的在這其中投入太多精力和感情,姜至想,她一定沒辦法痛快抽身。
無論幹什麼,在哪兒,她都很喜歡掌握主動權,對待心裡認準的人,物或事,絕對不會輕輕松松地放開手,并且要做的話絕對會抱着滿分的态度主動去做。
實話講,在她這個非酒店管理專業的人眼裡,如果按照清潭市酒店民宿行業的标準來看,“盛夏将至”有太多地方需要改進,這段時間她也從高越冬嘴裡聽說了好多小李老闆的“好人好事”,他對來住店的客人太好了,因此,刨去水電費和員工工資等各種支出,每個月根本剩不了多少利潤。
姜至在外出門旅遊時也住過不少民宿,覺得很多東西都可以拿過來借鑒一下,絕對能吸引更多遊客賺更多錢,但是改了一就得改二,她很怕自己太過于主動導緻收不住,沒準兒到時候真就把李惟鈞給“架空”了,而且她也不專業,也怕改不好給他惹麻煩賠錢。
其實這些都還隻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姜至很清楚自己是個不擅長分别的人。
她很怕自己到時候舍不得盛夏将至。
這樣想着,姜至沒再着急幫鄭阿姨弄菜單,她按住了剛才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冷靜下來,說:“等李惟鈞回來再跟他一起商量商量吧,這裡面還涉及到定價之類的東西,不知道用不用跟工商局上報,我也不太了解這些事。”
鄭阿姨一琢磨,是這麼回事,這件事情做起來肯定沒嘴上說着這麼簡單,便應了句好,上廚房準備晚飯去了。
姜至在客廳把鄭阿姨織的所有東西全都拍了照片,又是布景又是挑光線調角度,拍完照片腰都是酸的,準備上傳到平台上時才想起來問她:“您打算在這些平台上起個什麼名兒?”
阿姨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要不直接跟網店叫一樣的吧,小李給起的,我覺得還挺好聽。”
“行!那就全網統一。”姜至輸入“織出盛夏”,一邊打字一遍想,這名字起得還挺文藝,“搞定!”
剛申請的賬号沒有流量,姜至把“織出盛夏”所有社交平台截了圖,發到民宿的微信朋友圈裡,順帶着讓高越冬和李惟鈞也轉發一遍,然後又往自己的朋友圈和幾個群聊裡也發了發,粉絲肉眼可見地漲了不少。
鄭阿姨很是開心,姜至說:“您以後織東西的時候記得錄下來傳到上面,等您熟悉了我再教您剪視頻。”
“那麻煩你了啊小姜。”
“不麻煩啊,您到時候多在評論區互動互動,等粉絲夠數了還能開直播呢,最近直播這行可火了,能多掙點是一點。”
“直播?我可不行啊!”鄭阿姨搖頭。
“可以不用露臉,隻出聲,”姜至笑,“特别簡單,回頭我教給您。”
“我都一把年紀了還玩你們這些年輕人玩的東西。”
姜至不贊同:“您也不老啊!而且誰說的年紀大了就不能玩年輕人玩的東西了?咱們也得追趕潮流啊。”
鄭阿姨滿臉激動,有點語無倫次地笑着,看樣子緊張又期待,最後還沒忘誇贊姜至:“小姜,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小李說你是個寶,這話真沒說錯!”
姜至回味半天什麼叫“寶”,心裡跟投了塊石子一樣一圈一圈泛起漣漪,久久未平。
李惟鈞這人……什麼啊,她怎麼在他嘴裡就成寶了。
她眨眨眼睛,饒有興味地問:“他是這麼跟您誇我的啊,那他還說什麼了?”
“反正誇了一大堆!可能是怕我們不聽你的話?”鄭阿姨就這麼把李惟鈞抖落了個幹淨,笑了聲,接着說:“小李說你看着不言語,其實主意多着呢,鬼精鬼精的,讓我有事聽你的,準沒錯。”
姜至又是一愣,是嗎?
連這都能看出來?
不過,她怎麼不知道李惟鈞這麼了解她呢?
太過于被人了解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被一個男人了解的太透徹,更不用說她現在根本沒有完全了解過那個男人。
姜至驚奇地發現,她在李惟鈞這兒居然沒了主動權,這種被動感讓她感覺到陌生的同時,也有一絲新奇。
他做什麼了嗎?也沒有吧。
好神奇的一個男人。
誰要是跟他談戀愛……不好說,沖他這種悄無聲息就占據主動的厲害之處,姜至斷定,誰跟他談誰被拿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