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月微怔,很難相信溫溫柔柔的安琇玉會出手傷人,原來被惹急了,哪怕再溫和的人也會咬人呐。
“阿月,你幫我個忙。”
“嗯,姐姐你說。”魏舒月點頭。
讓魏舒月沒有想到的是,安琇玉僅僅是叫她到花廳去看看宋家夫人到來所為何事。
她猜安琇玉是怕自家母親和嫂嫂吃虧。
她隻身到了花廳外,還沒靠近,就聽裡頭傳出來吵罵聲。
“這就是你們安家教出來的好女兒,若我兒有個什麼差池,我非要…”
沒等宋夫人把話說說完,安夫人就截口道:“你要怎樣?”
“你家的好兒子欺我女兒,你還要倒打一耙?”
“什麼欺不欺的?”宋夫人把手一揮,振振有詞道:“他們兩個本就是未婚夫妻,飲了點酒一時失了分寸做下錯事,也情有可原。”
“分明是你家兒子圖謀不軌,毀我女兒清白…”安夫人順着她的話頭辯解。
宋夫人柳眉倒豎,“怎麼不說是你女兒不知廉恥,故意勾引我兒?”
“你!”安夫人指着對方,氣得一口氣上不來險些暈厥。
”母親消消氣。”于氏扶住婆母安慰着,一面給她揉心口。
“宋夫人有什麼打算不妨直說。”于氏冷冷地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順杆而上,攏了攏衣襟,故作大氣地說道:“既然兩個孩子已經私定了終身,玉丫頭傷了我兒之事,我也不再計較,就依先前擇好的黃道吉日把婚事給辦了。”
于氏冷笑一聲:“你在癡人說夢。”
見她不識趣,宋夫人臉色一沉。
“你家兒子如今傷了根,往後能不能人道還另說,居然還妄想要我們安家把好好的女兒推入火坑?”
“你可真是歹毒至極!”
被她劈頭蓋臉這麼一通指摘,宋夫人臉上頓時有些挂不住。
“你這小輩怎麼說話的?”
“行,那我就與你好好說道說道。”
于氏條理清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家妹妹原本就要跟宋大公子退婚的,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隻要不是眼盲心瞎都知道是何人在搗鬼。”
她冷冷看着宋夫人,“因為這事,我家妹妹要懸梁自盡,若不是丫鬟及時發現,眼下就不是宋夫人你上門來找茬,而是我們安家去告官了。”
“你,你簡直強詞奪理!”宋夫人明顯氣勢矮了一大截。
轉念想到兒子的傷勢,她剛剛沉下去的氣焰又高漲起來。
“安琇玉她傷了我兒命根,這是要斷了我宋家的香火啊!如此歹毒的女郎,要不是我兒顧及舊情,我非要到禦前去告狀不可!”
“好!這也正是我所想,那我們現在就去扣宮門求見陛下。”于氏說着就上前來拽她胳膊。
自知理虧的宋夫人哪裡肯,正掙紮着,晃眼間就見兩道高大的身影風風火火走入。
她眼裡一亮,還沒來得及開口,臉上已然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直把她打得一個踉跄,險些栽倒在地。
“夫人。”仆婦及時扶住了她,饒是如此,挨了一巴掌的宋夫人半邊臉都紅腫起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紅着眼喃喃道:“老爺你…”
“無知婦人!”宋侍郎怒斥一聲。
回頭向平安侯拱手表示歉意,“對不住,都是愚兄教子不嚴,才讓逆子闖下如此大禍。”
平安侯鐵青着臉沒搭腔,原本兩家就是要退婚的,如今鬧到這步田地,勢必不能善了。
宋侍郎觀他臉色沒有絲毫緩和,深知對方還未消氣,故回頭厲色瞪了妻子一眼,“都說慈母多敗兒,觀硯就是被你給慣壞了,明知兒子犯了錯,你本該帶着他上安府來負荊請罪,你倒好,還敢上門來鬧事?”
“老爺…”宋夫人平日裡作威作福習慣了,眼下丈夫當着衆人的面下她面子,她哪裡肯服氣。
“安家丫頭刺傷了硯哥兒,太醫說他往後恐怕子嗣艱難,你知不知道?”她痛心疾首地質問丈夫。
宋侍郎心在滴血,可現下不是糾結此事的合适時機,他也隻能暫且按下不提。
“那也是逆子咎由自取。”
他深知兒子如今還是劉平兒一案的嫌疑犯,若是此刻再惹出什麼事來,一旦被宮裡的那位知曉,怕是要遭殃,故而一聽說妻子上安府來鬧事就急急趕了過來。
“賢弟,你看此事…”
他此刻還抱着安宋兩家重修舊好的期盼。
“退婚是必然,侍郎大人不必再多言。”既已得知宋家郎的惡劣品行,他如何還會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推入火坑?大不了往後替女兒招個德行兼備的女婿入贅安家。
他心意已決,自是不會再顧及宋家會如何。
宋侍郎梗住,半晌無言以對。
“退婚便退婚,我倒要看看以後誰敢娶安家女?”宋夫人不忿地接腔。
于氏怒而回怼:“該擔心的也是你家惡迹昭著的好大兒。”
宋夫人還要嗆聲,宋侍郎回頭一聲怒吼:“住嘴!”
宋夫人隻能讪讪閉口。
“打擾了。”他對平安侯拱了拱手,旋即不忿地面對妻子,“還不趕緊回去?”
在廳外聽到這話的魏舒月滿意離去。
再次回到安琇玉的閨房,見到安琇玉依舊神色恹恹,她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特将在花廳外聽來的對話繪聲繪色地講述給安琇玉聽。
果然,聽罷後的她臉色明顯有所緩和。
“安姐姐,你爹娘和哥嫂個個都護着你,你可不能再做讓仇者快親者痛的傻事了。”魏舒月語重心長地勸她。
尤其嫂嫂于氏,魏舒月也未曾想到看着那樣文靜的一個人面對宋夫人那樣蠻不講理的婦人也是絲毫不怵。
她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反倒還跟着學了如何與人争辯的能力。
“阿月,我隻是…太難過了。”安琇玉用帕子捂住眼,任由淚水打濕手帕。
女子春心萌動第一次心悅之人卻是頭披着人皮的惡狼,灰心是難免的。
“姐姐實在難過就好好地哭一場罷,哭過了再重頭來過就好了。”
聽了魏舒月的話,安琇玉愈加傷心了。
“阿月,你說我以後該怎麼辦才好?”
想到以後,人人皆知她非清白之身,誰還會願意娶她呢?
“姐姐,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又能如何?”
如果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那不嫁才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