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牧一向最聽阿月的話了。”
黃若漣的笑聲從身後傳來,衆人回頭,就見春雨扶着她緩緩走了過來。
“二嫂。”
魏舒月笑着迎過去攙着她。
“你怎麼過來了?”程意娩笑着問她。
”聽到大哥訓子,我不放心,想着過來勸勸。”
說着話,姑嫂三人連同丫鬟仆婦一起走到了庭院裡的葡萄架下坐着。
“你有心了。”程意娩握住她手表達感激。
“衡哥就是對牧兒太過嚴厲了些。”她無奈歎氣。
“大哥那也是對子牧寄予了厚望。”黃若漣笑着說道。
“不知道二哥以後會不會也跟大哥一樣對小孩那樣嚴厲?”魏舒月十分好奇。
她隻記得自己小時候淘氣闖禍,父親要責罰她,都是大哥二哥護着她,替她背鍋,在父親面前據理力争的,卻是沒有想到對自己的兒子,大哥會這般不講道理,是不是當了父親的人都會這樣?
“你二哥他…”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未落,就聽見院外傳來魏明朝的聲音。
“娘子你在這兒呢?”他手裡提着個食盒,滿臉笑容地疾步行來。
“二弟這是又給弟妹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程意娩故意揶揄他。
“新鮮的豆腐腦。”魏明朝語氣輕快。
“正好大夥兒都有份。”
他既已開口,程意娩便吩咐丫鬟去取碗來。
魏舒月審視的眼神在他臉上逡巡,魏明朝察覺到了,有些疑惑地問她:“我臉上有髒東西?”
“二哥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魏舒月拿話嘲他。
“阿月怎的開起二哥玩笑來了。”魏明朝面上有些不大自在。
“三小姐說的沒錯,二公子這段時日确是精神抖擻。”春雨一面說着,一面給黃若漣盛豆腐腦。
雖說魏明朝拒絕了小姐的提議,她沒能成為魏明朝的妾室,心裡多少會有些失望,可念起小姐對她的好,她确實不該存有那樣的心思,更何況小姐也答應了她,往後她若是要嫁人,就把賣身契還給她,擺脫賤籍才是她最大的願望。
如今看着小姐和姑爺感情越來越好,她十分慶幸當初自己沒有想轍而走歪路。
黃若漣笑着望了春雨一眼,沒有多言。
“二嫂天天吃這個也膩了,二哥該換些花樣。”魏舒月狀似有意無意地提醒他。
“是不是二嫂?”對着二嫂,她又賣乖撒嬌。
黃若漣哪裡知道她話裡有話,随口應道:“我如今就愛這一口…”
晃眼觑到魏舒月斂了眉,她立即笑着改口,“不過吃多了确實膩味,偶爾換換口味也成。”
魏明朝神情僵了僵,滿口應道:“娘子想吃什麼隻管說。”
“二叔,我想吃傍月齋的綠豆飲子和糯米涼糕了。”魏子牧咂吧着嘴說道。
“好好,明兒二叔給你帶。”魏明朝一把将侄兒抱到懷裡,高興地逗着侄兒。
黃若漣笑着,溫柔地看着丈夫,見到丈夫對侄兒那樣好,她暗暗想着若是自己的孩子出世了,丈夫一定會更加上心罷。
歡聲笑語傳到了院外。
——*——
正值飯市,酒樓裡賓客滿座。
二樓臨窗的位置,宋觀硯正和兩個好友在說笑。
張四說起昨夜與留香院裡的姑娘厮混,說到激動處唾沫橫飛,惹得宋觀硯極是不耐煩地拿腳踹了他一下。
“宋兄這是作甚?莫非愚兄睡到了你的老相好?”
許五嘿嘿一笑,正要戲笑兩句,觀他神色不對,循着他視線往樓下去瞧,見到個谪仙般的姑娘,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卻見宋觀硯抓了把花生米往樓下擲去。
魏舒月察覺到空中有東西灑下來,揮一揮衣袖一掃一甩之際,将宋觀硯投落下來的花生米如數奉還。
“哎喲!”
來不及躲避的許五成了那個被砸了滿臉的倒黴蛋。
宋觀硯縱使躲避及時,還是被錯漏的一顆花生米砸到了鼻尖。
他揉了揉鼻尖,冷眼朝魏舒月看過去。
魏舒月一個擰身騰越,眨眼間就從窗台躍進來,擺正姿勢穩穩坐于空着的長凳之上。
“宋大公子剛剛是何意?”她不冷不熱地質問道。
宋觀硯冷笑着在她臉上逡巡,“太子妃以為單憑一個普普通通的紐扣就能定我的罪?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魏舒月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用“太子妃”三個字稱呼她。
聞言,她臉色冷了下來。
對宋觀硯如今還能大大咧咧地出現在這裡,她确實很意外。
一個紐扣是不能證明什麼,隻要他打死不認,沒有人證的情形下,到底不能定他的罪。
可他一副即便是他做的,誰也拿他沒辦法的高調姿态着實讓人氣憤。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隻要犯了罪,就一定會留下證據,宋大公子以為呢?”
宋觀硯姿态悠閑地呷了口茶,“我以為太子妃不該空口給人定罪,更不該慫恿玉兒和我退婚。”
“我隻是把證據交到大理寺,至于宋大公子有罪無罪,自有大理寺審查。”
“安姐姐要與你退婚那也是你德行有虧,絕非良配。”魏舒月冷靜地辯駁道。
“太子妃還真是牙尖嘴利。”
他極具侵略性的眼神盯着魏舒月,若不是眼前之人是未來的太子妃,宋觀硯還真想嘗嘗她的滋味。
魏舒月揮袖甩過去,袖子彈了下他眼皮很快收回。
她動作太快了,以至于宋觀硯反應過來,隻來得及捂住自己的眼睛。
“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魏舒月丢下一句話起身離開。
宋觀硯嗤笑一聲,舔了舔嘴,也不知在想什麼。
“老弟,那可是未來太子妃,你居然敢對她無禮?”張四忍不住朝他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