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店小二過來招呼,他特意點了幾道魏舒月平時愛吃的菜。
“幾位貴客今兒來得倒是巧,我們鎮上的杜老爺納妾,請來了遠近聞名的雜技班在瓦肆表演三天三夜,今夜正是最後一夜,幾位當真是有眼福了。”店小二一面給客人續上茶,一面笑眯眯地說道。
“哦?這麼說來這位杜老爺還真是财大氣粗。”高彥鳴陰陽怪氣地回道。
“嘿嘿,那是…”店小二自讨了個沒趣,隻得讪笑着退下。
“師姐等會兒要不要去瞧瞧?”
剛還表現出不感興趣的樣子,轉眼就反悔,還真是小孩子心性。
“正事要緊。”魏舒月沒同意。
“有我看着,師妹就帶他看熱鬧去罷。”了解高彥鳴的性子,卓闌笑着開了口。
想了想,魏舒月點頭同意了。
很快,幾道菜上齊,雖是小地方的廚子,做出來的菜卻是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動。
“師姐嘗嘗這個脍魚。”他細心地挑掉了魚刺,将魚肉夾到魏舒月面前的碗裡。
魏舒月隻覺得他熱情得有些過了頭。
“你自己吃。”
當他再要給自己夾菜,魏舒月阻止了他。
“好嘞。”高彥鳴也不惱,自顧着夾菜吃。
月色籠罩下的小鎮煙火氣息濃烈,今夜瓦肆有雜技表演,街上行人也比往日要多得多。
高彥鳴找人問清了路,又在街旁小吃攤上買了幾樣果脯,原本興高采烈地往回趕,驟然撞見和魏舒月并肩而行的李馳,微揚的嘴角眼尾通通垮了下來。
明明要來看熱鬧的是他,偏偏李馳也要跟着一起來。
真是掃興!
他撇撇嘴,以手肘撞開李馳,将裝着果脯的紙袋塞到了魏舒月手裡。
面對魏舒月,恢複了嬉皮笑臉:“師姐快嘗嘗,都是你愛吃的。”
魏舒月心中暗笑,她算是看出來了,高彥鳴這是把李馳當作假想敵了。
她撚了一塊果脯正要放進嘴裡,想到李馳,有些猶豫要不要分他一塊,畢竟一國儲君,吃外面的食物怕也是要有人先試毒?
她猶疑地投來一瞥,李馳心領神會。
“阿月喂我,縱是有毒也無妨。”
“愛吃不吃。”魏舒月俏臉含霜,再也不管他疾步往前。
“師姐等等我。”
高彥鳴心内無比暢快,他還真怕自家又美又飒的師姐被個小白臉給纏上了。
李馳不疾不徐地跟在二人身後。
很快到了瓦肆,人潮擁擠,幾乎沒有落腳的地兒。
“阿月随我來。”
消失了一陣的李馳攥住她腕子就要拉着人往閣樓上走。
“放手。”
魏舒月薄面含怒,想要掙開他,他竟暗暗收緊,與往常态度大相徑庭,魏舒月詫異得忘了掙紮。
“師姐…”高彥鳴追在身後急喊。
有錢能使鬼推磨,此話由來不假。
原本的座位收拾得幹淨妥當,隻等迎接新的主人。
“李師弟倒是機靈。”不鹹不淡地誇了一句。
看在他讓自己可以好好地觀賞雜技表演的份上,魏舒月暫時原諒他剛剛的無禮。
“阿月高興就好。”
他親自給她斟茶,誠心滿滿。
高彥鳴氣鼓鼓地瞪着眼前這個比他還會讨巧賣乖的對手。
“李師弟得尊稱魏師姐,不能失了禮數。”
李馳笑而不語。
他恍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更加郁悶了。
“好!”
漫天火花耀人眼,樓下一片叫好聲。
高彥鳴全副心神被吸引了去,再也顧不得去跟李馳鬥嘴。
她在看表演,而他卻在看她。
縱使外面再美的景緻,在他眼裡也不及魏舒月半分。
——*——
靜谧的街巷,月影稀薄。
少女驚慌失措地往回跑,拐角處,黑影似猛獸張開血盆大口當頭罩下,少女轉瞬失去了蹤迹。
緊接着,幾道身影扛着個人形麻袋匆匆入了客院。
“将軍,人帶來了。”
副将特意壓低聲量的一聲禀報将少年從沉思中拉回到當下來。
“在哪兒?”
剛問出這話,就見侍衛将麻袋小心翼翼地放到牆角。
少年面色不虞,轉念又覺得不可思議,這般輕而易舉就将人擄來,他如何會信?
拆開麻袋的那一刻,也證實了他的猜想。
“飯桶!”
他惱怒地反手一巴掌扇在了副将臉上。
“将軍恕罪。”副将根本不敢辯解,急忙跪地請罪。
“她是誰?”少年眼裡怒火翻騰。
抓不到人就算了,居然還敢随便綁個人來糊弄他?真當他是葷素不忌嗎?
副将這才得以解釋:“屬下一直在暗中盯梢,絕對不會弄錯,此女确是金刀門千金關翎玉。”
少年脖頸青筋暴起,一雙烏眸陰沉得幾欲山雨驟至,屋内的溫度猛降了幾個度。
“弄醒她。”他薄唇輕啟,涼薄的三個字自齒間吐露。
侍衛搬來椅子,他斜斜靠着椅背,手裡忽重忽輕地敲擊着扶手,彰顯出他此刻煩躁陰郁的情緒。
一壺冷水當臉潑去,關翎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猛然睜眼醒來。
“你們是誰?”她怒而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