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劍勢稍顯溫和,小打小鬧。
及至後來,想到李馳算計她,毀她姻緣,又在私宅欺辱她的那一幕幕,她出招越來越狠。
一招一式将李馳壓着打。
場外。
“師姐這是怎麼了?”高彥鳴小聲嘀咕,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魏舒月這樣的打法,這分明就不像是指點同門功夫,而像是跟仇家拼命?
這個念頭一起,再觀看場中翻飛的兩道身影,他偷偷尋覓着證實心中猜疑的蛛絲馬迹。
直到…
她淩厲的劍峰劃破了李馳的臉頰,她才後知後覺地收劍停手。
“你沒事兒吧?”她有些懊悔。
剛想要上前,眼前人影一晃,董蓁蓁和其餘幾個同門已然比她快了一步,圍在李馳身側關懷備至。
“李師弟你還好吧?”
“呀!都流血了。”
“衣裳也破了。”
叽叽喳喳地一聲蓋過一聲,魏舒月就這麼無人在意地被擋在了場外。
“師姐剛剛那一招翻身刺劍耍得真好!”
耳畔傳來高彥鳴的誇贊。
魏舒月收回視線,看了高彥鳴一眼,這個時候也隻有他沒有去關懷李馳,該說他無心?還是該感激他察覺到了自己的無措?
“改天再教你。”
說罷,沒去看高彥鳴的反應,她提步就走。
李馳遙遙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應付衆人的關切。
——*——
魏舒月越想越不自在,胸腔裡一股氣積攢着散不去,她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
今日錯手傷了李馳,倘若他要問罪,她自知理虧。
掀被翻身下榻,她穿好衣裳,翻出金瘡藥悄然出了門。
正是夜裡,她小心避開門中的巡邏衛隊,很快找到了李馳居住的院落。
“咚咚咚。”
聽到輕微的敲門聲,正打算熄燈睡下的李馳微微一怔。
這麼晚了會是誰?
帶着疑惑,他緩緩走來開門。
背對着月光的袅袅倩影,面上帶着愧意,又假做鎮定的除了魏舒月還有誰?
見到她,李馳笑了。
“阿月怎麼來了?”
魏舒月微微蹙眉,“我不能來嗎?”
李馳側身邀請她入内,她有些不情願,又不得不妥協。
真是個别扭又倔強的姑娘。
李馳笑着搖搖頭。
她将金瘡藥擱在桌面,回頭對李馳說道:“今兒錯手傷了殿下,還望殿下大人有大量寬恕臣女。”
難得她肯認錯,李馳便試着抓住不放。
“孤身上的傷口疼得緊。”
“那殿下讓榮侍衛來給您上藥罷,我就不打擾了。”她說完就急着要走。
“這就是阿月的誠意?”
身後,李馳輕哂,隐含脅迫之意。
“那殿下想怎樣?”魏舒月回頭看他,氣勢竟是壓了李馳一頭。
他手摸向腰間,做出寬衣解帶的姿勢。
“你要做什麼?”魏舒月驚恐地瞪着他,腳下本能地退了一步。
袍衫盡落,露出寬肩窄腰,緊實的肌肉線條。
魏舒月轉身就跑,手剛碰到門栓,身後恰好傳來李馳平緩的聲線。
“給孤上藥,此事便就此揭過。”
“當真?”魏舒月忍着想要揍他的沖動,按住門栓的手不自覺收緊。
“嗯。”
李馳姿态閑适地坐在圈椅上,等着魏舒月過來。
他在心裡默數到三,魏舒月才不情不願地走過來。
她真不該打傷李馳,這會兒算是自讨苦吃了。
心裡忿忿不平,手下自然不會有多溫柔細緻。
她将手裡的紗布用力收緊,明顯感到李馳因痛而緊繃的肌肉,她嘴角止不住有些幸災樂禍,細微的表情皆落在李馳眼裡。
腰上忽然一緊,她剛要打開他伸過來的手。
“阿月弄疼孤了。”
他推她離遠了些,鼻尖獨屬于的女子香氣變淡,馳搖的神思漸漸回複清明。
魏舒月抿了抿唇:“那我輕點。”
他既已開了口,魏舒月便不能再使壞。
上了藥,她撿起地面的袍衫塞到他手裡。
李馳輕笑一聲,隻好将衣裳重新穿好。
“臉上用這個。”
李馳将小瓷瓶遞過去,自然沒有錯過魏舒月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訝。
面若冠玉,這張臉确是比一般女子的臉還要幹淨白皙,不怪乎他如此緊張。
魏舒月暗暗腹诽。
藥膏沾在指腹化開,複又一點一點均勻塗抹在他臉上的傷痕,她忘了眼前是她嫌惡之人,抹了藥配合着輕輕呵氣。
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做什麼,羞得臉紅到了耳根子,故意錯開視線,不敢正視李馳的眼睛。
“殿下為何要來這裡?”
為了緩解尴尬,她不得不自己找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