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顧璟源才再次開口。
“讓人去請雪兒過來,我來問問她。”
“好。”陳氏隻得答應。
沒一會兒,就見丫鬟領着顧書雪走了進來。
“伯父伯母,你們找我?”
“雪兒坐。”陳氏走過去牽着她坐下。
“言兒都跟你伯母說了,我想聽聽你的想法。”顧璟源沉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開門見山地說道。
顧書雪未語先淚,半晌說不出話來。
陳氏輕輕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又抽出手帕給她拭淚。
顧書雪回看陳氏一眼,滿眼感激之情,思緒一轉,想到自己剛嫁到陸家是滿心歡喜的,丈夫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對自己又溫柔體貼。
奈何這一切都是假象,她早就被傷得體無完膚。
可她肚子裡還懷着陸文遜的孩子,她到底要怎麼做呢?
她撫摸着孕肚,眼裡猶豫不決。
顧璟源淡定地端起茶盞,默默地呷了一口茶。
“不管你最終決定如何?陸文遜他既敢對你動手,我就不會輕易饒了他。”顧璟源放下茶盞,對顧書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顧書雪心裡依舊不能決斷,“擺在我面前的有兩條路,可我還不知道自己可以選擇哪條路?”
顧璟源平靜地看着她,“你爹娘離家之時将你和言兒托付給我和你伯母,我們有權為你做主,也有責任護着你,無論你選擇哪條路,我和你伯母都會全力支持。”
顧書雪眼裡的躊躇漸漸消散,餘留下一抹堅定,她抿了抿唇回道:“伯父,我想跟他和離。”
此話一出,陳氏愕然回顧丈夫,眼裡似有不贊同。
“雪兒,你聽我一句勸,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事,你就大大方方地讓陸家女婿納了他表妹為妾,有我和你伯父替你撐腰,陸家女婿往後絕不敢再欺負你。”陳氏忍不住勸她。
顧書雪眼裡浮現出失望來,她緊緊攥着手裡的帕子,剛剛的一腔孤勇眨眼就墜入了無底深淵。
她想着自己還是再争一争吧!不然就真的再也沒有出路了。
“伯母,你不知道雪兒在陸家的處境,他們陸家上下都把阮家表妹奉為主母,我若離了顧家,再回到陸家,也不過是任他們磋磨。”
她隻要一想到自己在陸家孤立無援的那種處境就一陣陣心悸。
陳氏神情僵住,她還待再說些什麼,卻被丈夫給制止了。
“你已經下定決心不跟他過了?”顧璟源問道。
“嗯。”顧書雪肯定地點頭。
顧璟源在思量,良久才對顧書雪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伯父?”顧書雪眼裡浮現憂色。
顧璟源對她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此事有我替你做主了。”
顧書雪哽咽着,“多謝伯父。”
雪粒扶着她離開。
陳氏收回落在顧書雪背影的視線,轉向了丈夫,悠悠說道:“夫君,和離并非小事,怕就怕雪兒這丫頭一時沖動……”
顧璟源隻淡淡地掃了陳氏一眼,陳氏立即住嘴。
“若是今日懇求和離的人是玉兒,夫人也會這樣勸玉兒嗎?”
陳氏面上一僵,若是她的女兒落到這般境地,就算拼了她這條性命也要為女兒做主。
可事關他人,她确實做不到将心比心,她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傍晚。
在偏廳用過了飯,顧璟源遣散了晚輩,獨獨留下陸文遜和顧江南。
廳外,魏舒月和顧書言,顧書玉躲在隐蔽處偷聽。
“按住他。”
顧璟源對圍着的家丁命令道。
在陸文遜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狀況就已經被一擁而上的家丁按着跪在地上。
“伯父,這是做什麼?”他震驚地問出聲。
顧璟源也不解釋,接過管家遞來的戒尺朝着陸文遜後背狠狠地打了下去。
陸文遜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院子。
魏舒月三人在廳外聽着隻覺得無比解氣。
在廳裡的陳氏和魏夫人,顧江南想勸卻不敢勸,隻能坐立不安地看着。
直把陸文遜打得鬼哭狼嚎,顧璟源才停手。
“我做錯什麼了?伯父怎麼可以打人?”陸文遜哭喪着臉質問道。
顧璟源沉着一張臉,“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文遜愣住,心頭隐有不安掠過。
“你對雪兒做的那些事,我都已經知道了。”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不禁怨恨起顧書雪,來時說得好好的,背地裡竟然跟顧璟源告起了狀。
“伯父聽我解釋,我隻是喝多了酒,一時激憤才誤傷了雪兒,并非有心對她動手。”他急忙為自己辯解。
顧璟源卻不聽他解釋,自顧自地說道:“你敢對雪兒動手,怕不是你們陸家覺得翅膀硬了,不需要我們顧家幫襯了。”
陸文遜面色陡變,“這都是誤會,我與雪兒夫妻情深,平時都不舍得碰她一手指頭,那日确是我喝多了,我混賬……”
他說着竟當着衆人的面扇起自己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