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姐尋您過去呢!”
丫鬟匆匆走來,在永華公主耳畔低語。
魏舒月循着二人的視線望過去,就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正在溪邊嬉戲,丫鬟仆婦小心翼翼地圍着照顧。
永華公主剛走,那廂就見兩個粉衣紫裙的俏麗佳人下了馬車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二人笑容可掬,上前來和永甯公主,雲和郡主見禮。
轉眼視線落在魏舒月身上,和善的目光變得異常冰冷高傲。
“這位就是魏小姐吧?還真是姝色無雙,難怪太子表哥…”
年紀稍輕的姑娘斜睨了魏舒月一眼,嘴皮一掀,不客氣的話随口道出,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胞姐扯了衣袖,故而将未及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太子表哥?聽這稱呼,魏舒月總算是恍然二人對她的敵意。
若是她沒有猜錯,眼前這對姐妹花就是中書令鄧家的千金,姐姐鄧玉琬,妹妹鄧玉璠。
“鄧小姐有禮…”魏舒月微笑颔首,态度疏離。
鄧玉璠輕哼一聲扭過臉去。
魏舒月懶得與她計較,告了聲歉自去,沒有理會身後的嘀咕聲。
不出魏舒月意料,她在這裡果然見到了馮純兮。
“魏小姐,我們一起去放風筝吧?”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馮純兮,魏舒月神色淡淡地點點頭。
二人帶着丫鬟緩緩走向前方寬闊的草坪處。
蘭馨将制作好的蝴蝶風筝取了出來。
“這蝴蝶風筝真好看。”馮純兮忍不住伸出手去細細撫摸,又連連驚歎出聲,“這是繡上去的?”
她驚訝地看着魏舒月,“想不到魏小姐竟有這般出神入化的繡技。”
魏舒月淺淺一笑,“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是我娘親親手繡的。”
“令堂繡技高超,令人欽佩。”馮純兮口中誇贊,心頭卻暗暗松了口氣,再看魏舒月時,隻覺得對方也不過是個容顔秀麗的普通女子,倒是自己過于憂慮了。
“這裡的風剛剛好。”魏舒月說着牽着線疾步而走,手裡的風筝随風緩緩飛高。
彩色的蝴蝶風筝栩栩如生,迎風招展,令人觀之心悅。
“小姐,再放高一點。”青梅愉快地嚷嚷着。
幾人放着風筝越走越遠。
馮純兮的彩燕風筝忽然挂到了樹枝上。
“小姐,這可怎麼辦?”丫鬟柳心焦急無奈地問道。
魏舒月将手裡的線遞給蘭馨,朝着馮純兮走去。
“發生什麼事了?”
“魏小姐,我家小姐的風筝不小心挂到樹上去了。”柳心急着回道。
魏舒月笑笑,正要幫她将風筝取下來,擡頭的那一瞬卻驚得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她身形才動,茂密的樹葉撲簌簌地往下掉,随之現身的是一個接一個的蒙面人。
“你們是什麼人?“魏舒月冷聲質問。
蒙面人卻不做聲,提着明晃晃的刀就向魏舒月等人圍了過來。
“快跑!”
她一邊出聲提醒,回首牽起馮純兮的玉腕疾步奔逃。
身後黑衣人緊緊跟着,眼看着就要追上,一道青色的身影從天而降,不過眨眼間,就和蒙面人打了起來。
魏舒月停步回望,一眼就認出了來的人正是杜若岚,她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就這麼平靜地看着杜若岚被圍攻。
很快,杜若岚被打翻在地,魏舒月幾人正要跑,下一刻蒙面人的刀已經架在了肩頭。
“去告訴太子,想要他的心上人活命,戌時三刻到山神廟來。”
話聲随風飄至,杜若岚眼睜睜看着蒙面人捉走了魏舒月和馮純兮二人。
“小姐!”
幾個丫鬟急得直追,卻哪裡追得上,眼前隻餘飄落的枯枝和飛散的塵土,哪裡還有自家小姐的蹤影。
“這可怎麼辦?”心柳急得直跺腳,眼裡的淚欲落未落。
“那些人不是說了?”青梅嘀咕着看向杜若岚。
杜若岚冷哼一聲,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剛剛的情形她看得一清二楚,分明就是魏舒月故意設下的圈套。
她也沒打算拆穿魏舒月,若是能夠借此事讓太子看清魏舒月的真面目,這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這就回城去禀明殿下,你們最好不要洩露消息,要是害了你們小姐,可别怪我沒提醒你們。”
她語氣冷漠,說完轉身就走。
她動作倒快,回到城裡立即将魏舒月被劫持一事傳信入了宮。
李馳得到消息,先是微微怔住,眼裡流露出幾分驚訝,再是狐疑,了然,幾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最終,所有的情緒皆化作一聲苦笑。
“孤去會會他。”
他口中的“他”,誰也不知道指的是誰?
城門未落鎖之時,李馳一行人出了城。
夜幕降臨,衛率軍已然在燕林山中各要道布防。
“殿下,讓屬下跟着您吧?”孫玄不放心他孤身一人前往山神廟,開口懇請道。
李馳看了他一眼,随即目視前方搖了搖頭,“不必了。”
說罷,他舉步往前。
今夜的月色皎潔而美好,迷蒙的山霧被銀色的月光和徐徐吹來的風慢慢地撥開,星子一眨一眨地似在為他指引方向。
很快,李馳就走到了山神廟。
他沒有絲毫猶豫就走了進去。
破敗的山神廟裡雜草叢生,殘舊的圍牆經年累月的風吹雨打已呈現頹裂之勢,才跨進去,一股子異味撲鼻而來。
李馳抽出手帕遮住口鼻,正要環顧四周,耳畔忽有冷風極掠而至,他微微側身,再去看時,赫然一隻飛镖釘在了牆上。
身後有異動,他極速回望,一抹殘影自眼前劃過。
他急急追了出去。
月色星光下,他追着那道身影到了懸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