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神靈誕生不應該都是?”
未盡之言是他的疑惑之處,可憐上神藏身負可移山海之力,此生也有疑惑時。
這于他而言有些匪夷所思了一些,尚不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内。
和塵笑了笑,對上他那雙星光閃爍的眼眸,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别過頭去但又有些後悔未曾多看一眼,畢竟于他而言是看一眼少一眼,于是這位衆神之首再次不經意間望向上神藏,薄涼的眼底那一絲情感掩藏的極好,卻又是害怕被看出,抿抿唇,背于身後的右手忍不住撺緊,情不自禁但又不得不移開目光,但他卻依舊能夠面不改色,千般情緒最終化為一個很輕的笑容,溫和而平淡,他輕聲道:“凡事皆有例外,此番,是日月認可。”
“日月之力拜她為主?”
這事要是旁人說出來上神藏定然是不信的。但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何況是神尊親口說出來的,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認知産生了質疑,他乃是掌管星辰之力的神靈,日月認可,他怎不知?
“難不成是我知道的太少了?”
按理說以離行的實力哪怕日月之力認主也是定然不會認她為主的,難不成這日月之力就喜歡挑弱的?那也太離譜了。
日月與星辰同出一脈,若是認主而非誕生、創造一位神靈,他應該也是會有感應的。
“難不成我的實力已經弱到這種程度了?”
上神藏選擇懷疑自己,完全沒有考慮到其他。
要是是神尊安排的呢?
和塵掌握着法則之力,在這件事上還不是他想如何那便如何,但上神藏不會考慮到這點,因為他這些天确實懈怠了修煉,因此有些心虛。
看着陷入自我懷疑的上神藏,和塵無奈地搖搖頭,放下心來,他未懷疑就好,傳音;“日月擇主并非是你能夠決定的,也并非是你修煉不濟,千變萬化,無人能知。”
如是……此世。
神君相看着這一幕,張了張口,有些惆怅,無奈搖頭,最終未開口,随後她欣然一笑,不論如何,這是喜事。
神君予臉都黑了,毫無興緻的收起折扇,嘴角再也勾不起來,抽搐一二,這是在整什麼?
上一秒名不經傳下界蝼蟻,下一秒手掌日月即天命。當是下界氣運之子啊,給他幹哪去了?這裡還是神界嗎?他身處的還是大界嗎?
神君凜對此無表示,畢竟此事與他關聯不大。
但要說最震驚的還是暮。
她此時的神情同神君予差不多,但由于嘴角僵硬,看起來更像是強顔歡笑,她收斂神色,身為神君暮,此事本與她無甚關聯,讓衆神發現了一異樣可就不妙了。不過她眼中還是閃過一道嫉妒,離行應當是肉身都到過去來了,此番就如同真正意義上的神靈。
她心中暗恨,但卻又無可奈何,面上又不可流露出忌恨,畢竟她如今身為一個神君,有什麼好忌恨的呢?
她垂下眼簾,默默觀察着衆神的反應,暗自琢磨着下一步動作。
妄真不知為何,他對此反倒很是平靜,内心無波無瀾,好似一潭死水,就像是他早已知道這個結果,所以毫不驚訝。
心若死水,淡漠衆生;心墜極淵,不可丈也。
“……”
知折震驚與暮不同的是,他已然是完完全全的愣住了,直至現在都未曾回過神。
這其實完全能夠理解,畢竟他實在沒有見過這畫面,但一想到離行的身份,他的面色又變的古怪起來。
自太古覆滅,近千萬年間,無人登即神祇的境界,古往今來,多少仙尊級别的大能都卡在了最後一關,道劫落下時,自此消散于世間。
而如今,離行卻達到了這個境界,雖說可能不一定是渡劫達成的成就,但畢竟是自身達到了這個境界……
“陰極山主的實力,果然是……名不虛傳……”
然則,衆神在此刻也反應了過來,不再選擇緘默。
剛剛神君相不還說此人是她的執事神官嗎?怎麼下一瞬……
便成了身掌日月之力的神靈了?
歸元一時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那時的神君觀也是類如今日,忽然就成了元殿神君,但也有所不同,這個是大庭廣衆之下,完全不給人一點思考的時間,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内消化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離行本人呢?
她覺得她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境地,看似有意識,但卻被禁锢在了黑暗之中,這片天地,昏暗無光。
好安靜……
嘀嗒——
嘀嗒——
積水成譚,水滴入譚。
整個世界回響着水滴的聲音,但又或許不是。
奇怪,離行竟感到了一股寒意,她是何等境界,竟也會感到寒冷。
這種冷并非是肉身的冷,而是她的神魂感到了‘冷’。
前路北風凜冽,她好像站在一座陡峭的山壁之上,下邊是一望不見底的深淵。
好暗——
她揮手間,空中光點散落,照亮了整個天地。
“離行……”
何人喚我?
我在哪?
嘩!
一刹那間,天地破滅,山海翻覆,白光籠世,一切的一切結束了。
她不禁伸手,想要遮擋一二。袍袖縱然飛舞其間,那道巨大的能量波卻是直直的穿過她,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她繼續往前走,走過之處,方有光明,日月再現世間。
他們好像在歡呼,好像在膜拜……我?
離行輕飄飄的擡手,眼眸中金光大綻,日月臨。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這……不是我!
停下!!!
“日月臨。”
諸行且退!
天地豁然開朗,萬物為她讓出一條路。
她愣住,此間清風拂過,她竟也毫無感覺,這股力量令她無法自拔。
這就是……
力量嗎?
擡手間山海盡數陷落,翻手間天地已然覆滅。
一手遮天。
但……好孤獨……
如若被抽離了所有情感。
那我還是我嗎?
力量……
世界昏暗一刹,光芒再次燃起。
日月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