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襄猝不及防,避無可避,尴尬的吞了吞口水。
“怎麼了?”裴珩問。
甯襄直了直身子,故作鎮定道:“我就是想同你說,你如此闆着臉可不好,我爹娘喜歡乖順愛笑的女婿,待會兒見了他們,你還是多笑笑為好。”
裴珩思忖片刻,舅父舅母也說過他不愛笑,讓人瞧着冷冰冰的,又看向甯襄,“我多笑嶽父嶽母就會高興?”
甯襄不假思索地點頭,“當然,誰會喜歡呆子。”
“好。”裴珩認真答應。
孺子可教嘛。
甯襄滿意彎彎唇,決定再指導指導他,“你還要再多說些話,大方開朗些,别像個冰垛似的,我爹娘都是面慈心善的,最喜歡嘴甜的後生了。”
裴珩抿着薄唇,好像有些為難,“我…盡量。”
對于聽勸乖巧的人甯襄最是寬容了,大度地拍拍他的大腿,笑道:“不妨事,你别緊張,到了我家我會提點你,讓你叫人你乖乖叫就是了。”
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讓裴珩有些詫異,她一晃而過的手白嫩小巧,雖沒什麼力氣,卻教她拍過的地方一直發熱。
她說話也好聽,笑起來雙眸彎彎亮晶晶的,臉頰還有兩個小酒窩,很好看。
裴珩心中一暖,答應她,“好。”
甯國公府門前早早就站滿了人。
鄭氏翹首望着巷口,面容憂愁。
甯琮鈞摟着妻子的肩寬慰道:“别急,再等等。”
他們的阿襄嬌生慣養的,也沒離開過家這麼久,她作為娘怎麼不擔心。
長子甯衍道:“母親,您坐下等吧,都快站一刻鐘了。”
“是啊,待會阿襄來了見母親這般定要傷心。”三子甯玹接話道。
鄭氏在兒子兒媳們的勸說中才坐下。
又等了片刻,馬車才出現在巷口。
下了車甯襄徑直撲到鄭氏懷裡。
撒嬌道:“阿娘阿爹哥哥嫂嫂,我好想你們。”
鄭氏何曾跟女兒分開過,眼窩子又淺,聽她這麼說就快要哭出來。
甯琮鈞寵溺地看着妻女,兄嫂們也都很疼愛甯襄這個小妹。
鄭氏抱着甯襄好一會兒才松開,仔細打量女兒。
蹙眉心疼道:“阿娘怎麼瞧着你瘦了,沒好好吃飯嗎?”
“阿娘,我才去了兩日,哪會瘦的這麼快。”甯襄眨眨眼寬慰母親。
甯容賊賊笑着探頭過來道:“娘是想阿襄想的吧,她這般圓滾滾的,哪那麼容易瘦。”
甯容和甯襄是雙生子,二人同歲,也是家裡最愛拌嘴的。
這般說完他還揉了揉甯襄的發髻。
什麼圓滾滾的!不就是仗着他比甯襄長得高嘛。
小時候兩人長得像,身高也差不大多,鄭氏将甯容打扮成女兒的模樣,成天将兩個孩子帶在身邊。
漸漸的,甯容越長越高大,如今同是十六歲,甯容整整比甯襄高了一個頭。
甯襄隻是比尋常的瘦弱女子看上去豐腴些,哪裡就胖了。
聽到甯容的話,裴珩視線落在甯襄身上,他一點也不覺得甯襄胖,反而還太瘦了,該多吃些才是。
甯襄氣呼呼瞪了他一眼,“你不許摸我的頭,我長不高就怪你!”
兄妹二人暗自瞪眼叫起勁來。
還是長兄甯衍掃了記甯容,二人才偃旗息鼓。
這邊,裴珩早就恭恭敬敬地跟甯琮鈞、鄭氏見了禮。
此刻正同甯衍、甯玹兩兄弟說話,倒很是融洽。
隻是鄭氏心有疑慮,看了裴珩好幾次。
進了府中,裴珩和家中男子們在前廳說話,甯襄跟嫂嫂們一同到母親後院。
甯家兒子多,國公夫婦連生四子,才得了甯襄這一個女兒。
如今娶妻的有長子和次子。
甯襄的兩個嫂嫂都是天仙般的美人兒,長嫂駱依妙生了長孫。
二嫂江璃如今也有了身孕,隻是次兄甯川在軍中有要務,無法歸家。
甯襄同嫂嫂們叙舊完,又逗了逗三歲的大侄子甯時璋。
随後鄭氏就叫兒媳們散了,自己同女兒說話。
鄭氏拉住女兒的手,問道:“你在裴家過得如何?快與我說實話。”
甯襄如實道:“裴家人很好,對我也客氣。”
公爹是個好說話的,裴家沒有主母,雖說甯襄不喜柳氏,可她也不曾冒犯過。
甯襄又是長媳,日子自然過得舒服,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可,這女婿……”鄭氏不禁懷疑女兒的眼光,“你不是說喜歡乖巧懂事的,如今裴珩這般,你怎麼說?”
鄭氏可不是好蒙騙的,裴珩一看就是習武的條子,腿長胳膊粗的,自家女兒往他身旁一站,那叫一個嬌小。
況且裴珩就算識禮,鄭氏也能從他那雙桀骜不馴的眼中看出不善。
這樣的人,如何能配她的女兒。
甯襄知道母親的顧慮,随即抱着她的胳膊寬慰,“阿娘放心,裴珩他隻是看着面冷,其實對我還不錯,他也挺聽女兒話的。”
鄭氏依舊滿眼疑惑。
甯襄又補充,“再說了,您女兒可不是能吃苦受委屈的人,他要是待我不好,我就回家來,讓阿爹阿娘好好替我教訓他!”
聽到這話,鄭氏才稍稍放心。
可過了一會兒,又擔心起來,“我瞧着他與你大哥同歲,”見女兒不明白,鄭氏挑明,“他這般年紀,恐在外面養了姬妾……”
鄭氏有些後悔這樁婚事不夠謹慎。
當時隻随着女兒挑,挑到裴家時,他們夫妻倆是欣慰的。
裴家世代簪纓,家風嚴謹,想着女兒嫁過去也是好的。
他們隻見過裴珩寥寥數面,又聽得聖上對他贊賞有加,還親自賜婚,便允了。
可如今見了真人,鄭氏總覺得與女兒擇婿的标準差了十萬八千裡。
聽到姬妾,甯襄臉色一滞,想起了自己大哥的兒子,他都三歲了!
鄭氏拍拍她的手,“你快快查問清楚,若真是如此,我們也要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