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雪封山,白塵撞門求師父出手,狐妻就站廊下,瞧着一苑檐雪夕花,過眼煙雲,憂光晃蕩。
門隙再次打開時。
禦鸾宮。
洛清月蹲在雪階喂下财财一條魚幹。
天機聖女緩複過身。
風卷着霜雪撲壓向白塵,道盡一身輕。
“怎樣?”
咫尺仙顔關切,狐妻阻雪身前,一切頓作蒼白的背景。
他看她。
默了又默。
忽地白塵大笑了三聲,“這是意識形态的絞殺!南域世家正在妄圖通過修正主義,役使他們的爪牙,架空曆史!架空聖地權力!呵,老師位高權重,愛惜羽毛,不過,既然老師暗示了秩序的設計漏洞,那麼,我認為,當由我來重啟大清算程序,使祖輩們流血建立起的秩序不被颠覆!”
撂下此話。
白塵孤身踏入風雪中。
那年。
他下山。
蒼茫一片。
腰間凜凜劍光照路。
山道,一步一铮響,意志在回應:南域的疆土,終要靠刀劍來丈量!
突行至雜役峰。
召三千弟子。
上禦獸峰。
“啪!”
鞭響,皮開裂猩痕。積雪之上,白塵站着。積雪之下,栅欄的根基已被凍土崩傾。那歪斜的、如墓碑一般的栅欄在雪地中一裡又一裡延伸着……
這裡是禦獸峰的萬獸園,能被豢養在這的荒獸血脈高貴。
“這是什麼?”
白塵黑袍鼓蕩,手持帝鞭,指向一隻前肢屈地的八尺一丈紅。
“牛馬?”
“不對,這是萬獸園最難馴的八尺一丈紅,狂野桀骜……”
“大師兄,你可輕點抽,這馬血脈高貴,若甘被人騎,可日行萬裡……”
……
三千雜役弟子擠湊欄前,議論紛紛。
人和牛馬的關系。
他們分得清。
白塵因笑道:“牛馬難馴是因為它們知道它們被圈養,會思考從栅欄外來的草料,意欲窺探栅欄外的世界,不甘被囚禁,但是,大部分牛馬是不會思考栅欄外的世界是什麼,我們役使它們為我們拉車、馱貨,令它們整日庸庸碌碌,耗盡它們的精力,不讓它有時間思考。如果它做錯了,我們拿鞭子抽它,如果做對了,獎勵它草料,久而久之,這些牛馬就會認為,聽話就會有草料。”
“等等……”
有弟子打斷,“師兄講這話是何意?不是讓我們來挑選戰馬,去拒北城前線打仗嗎?”
白塵的“牛馬論”讓部分雜役弟子不适,因為,他們何嘗不是牛馬?
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