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宮與廊道一牆之隔,兩方天地。
秘境天。
在一方煌日之下,莽山山巅,神宮瓊瓦流溢清輝,綽隐隐流岚中,禽在天,獸在地,魚在水,萬物同天競自由。
白塵在階之下。
“真高……”入界,白塵玄衫已是微深,山下仰千丈神山,他不覺呢喃,身前白玉階微溢瑩輝,随山勢而上,一階、兩階、三階……萬萬階!
“踏!”
白塵向前踏出一步。
他來了。
他知她已曉。
為何不見?
墨靴叩玉,階白不容黑,神宮彌散的威壓下,浸汗袍衣緊貼在白塵身上,千鈞重力讓他剛肌浮凸,清晰感受到身上的每一根線條随呼吸在起伏。
踏!
踏!
踏踏踏……
白塵拾級而上,威壓愈重,不斷擠壓他的衣、他的皮、他的筋肉!骨子深處沉寂的帝血本源感受到挑釁,帝體再次轟鳴。
他直挺脊梁,如一把出鞘神劍,青霭氤鎖住周身。
步留一迹青霭。
帝的路,自古不可預測!
……
秘境外,驟雨停了,紫氣東來。
青丘弟子不解,泱聲圍問天機閣玄機老祖。玄機老祖神識跨穿空間,投目神山之巅,僅是微笑着搖頭,“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
神山巅宮。
轟!
守門白玉青狐嗡耀金光,朱紅宮門轟然打開,池氛仙霧,瓊樹流華,映襯着天機聖女寝殿。
“進,師弟。”玉音清冷,從寶殿深處傳出,句字一字一頓,令人不由生出幾許敬畏,細聞尾音聲線細微起伏處,又像是微風拂過檐角琉璃風鈴時的幽響,既蘊七分旎妙,又暗結三分無法排遣的悱恻情緒。
因了聲線中這三分悱恻,白塵步子加快,繞了九道立池回廊,在金屋尋見天機聖女。符師姐坐鳳榻上,一襲楓焰紅裙鋪地。一樽仙酒懸身前,袅袅仙霧氤籠,鎖着她那曼妙狐軀。九條凝實的赤紅狐尾在她裙後旎擺。龍涎吊蘭無疑藥服,此下境晉化神,一半仙,一半妖,氛霭中的那張絕世妖顔似尊不可攀。
符師姐正坐與白岚榻談。
“姐姐們都在呢?”
試探性輕喚了聲,白塵站在寝宮大門口,側對着二位師姐,從此角望去,僅窺得側顔,幾縷散鬓從息微動,讓帳影鎖着,辨不清此刻表情,面廓依稀流雅,于是,他的視線便落在了師姐那微帶水光的鋒唇上。
“師弟?”
“你來啦?”
白岚轉過螓首,端樽看向白塵,眼底煙波盈盈,唇畔漾開一縷似有似無的笑意,“嗯,喝了這杯酒,到池裡洗洗。”
踏!
墨靴越檻。
白塵從命飲下這杯酒,過口微澀綿醇,因了素手旎玄,他又覺兌仙味。
見他喝下,白岚笑站起身,“那師妹就先行告退了。”
……
池沐。
一灘污迹漾黑池蓮,仙酒在腹中暖融融的,化作一股娟娟細流,修複白塵受損肌體,淬體境大成!骨如瑩玉,肌如瓊石,皮暈金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