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見師尊月袖翻了一片酒污,呆愣片刻後,垂眸避開她灼灼視線,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緩步靠了過去,心下暗伏,約莫猜知宴議結果,不覺又悔又愧,作饒道:“是徒兒對不住,不要再喝了,對身子不好。”一面說,一面去奪夜傾語握盞,
眸中露愧。
不過這抹愧意還未在眼底徹底綻開,白塵反覺手背蓦地一疼,掌心微熱,纖軟握了個滿當。
白塵低頭再看時,
夜傾語舉盞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壓了自己手。不,确切說是拍了白塵手一下。隻是出手太快,快到騙過人眼,快到就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
“嘶……”白塵眸光微縮,倒抽了一口微醺酒氣,眉頭皺了又舒,舒展之間似有些微茫然迷離之色,唇抿了又松,終是一默。
師父醉着亦是這般強。
自己有什麼資格管束師父酗酒毛病呢?這是修仙界,若自己不是帝體,渎犯聖軀,隻會怕是被拍成血霧了。
他沉默着,亵手抽離在握旎腕,一點再一點,眼底深處隐有幾許難以察覺的貪戀迷眷。師父纖身如煙,素手亦無絲毫硌骨之感,白塵知是在春華池每日浸浴的緣故,他調配浴水五年,香料、補藥用之幾何,手法由疏到熟,師父仙肌亦愈溫乎如瑩,晔兮如華。
這些細微變化,令他心神微晃。不覺輕哼聲,将醒酒茶擱在案上,眼中透出些許竊喜,
心下不免有了些不該的期待。
“咕噜——”
夜傾語仰灌一口酒,仙唇潤沾瓊液,嫣紅如血,“真不是過來讨酒的?”她歪過腦袋,醉睨了白塵一眼,語氣裡頗是玩味。頓了頓又道:“師兄,你是不是嫌酒不好?”
說着,
摸了酒壇還意欲斟酒。
“不是……”
“師尊真不能再喝了,你真醉了!”
聽見師尊酒後吐出一個陌生男子的名字,白塵心底立時泛了酸意,奪下酒盞,定定的望向她,眼中流露隐晦而克制的複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