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白塵受氣離席,姐妹追喚也不回頭,一路埋頭沖到閣門口,方才止步。
此時此刻。
重檐雨幕下閣門,
暮風翻楓。各域随扈肅立旗下,任雨水暴打在甲胄上,铮铮不動。更遠處,靈禽歸巢,水榭密帷遙映幾點豆影。暮色裡,雲澤湖一派煙水朦胧。
這世間,坐酌看煎,焚香插花,是風流。然,這一室間安逸卻是有人風雨轉蓬,夙夜不得休,所換來的。檐下,白塵礙雨自立,陣陣冷風索來,不覺下了氣,心下更是後悔不疊。這次會宴,聖地籌備月餘,他卻在宴上拂了師尊臉。
“哥哥慢點……”
洛清月腮含春粉,微喘着粗氣,從白塵身後追了上來,待她定晴順他目光看去,逢見蒼鷹歸巢山楓,立時忖明他心意,走上前,試探性探出手去握他手。白塵沒有反抗。見狀洛清月便又靠近幾分,乍一開口,便是溫聲軟勸,“跟師父置什麼氣?氣壞了身子,傷心的還是師父,白白讓外人看了咱笑話。”
“嗷!”
看看腳下小紅,白塵微微歎上一口氣,收回視線,偏頭看向身側少女,道:“此事是我不對,師尊還有什麼交代?”一面問,一面伸手理了理小師妹耳際散亂鬓縷,心下更愧。剛雖逞了一時口舌之快,但是師尊好不容易為南域争來的有利局面卻在他唇齒相碰間,化為烏有。
神山,目無尊長不是小事。
白塵不用問也知道,這會各域仙貴定在拿他罵蠻皇一事大做文章。正這般念着,白岚也從天機閣追了下來。她是青丘聖地聖女,舉動雖不敢似洛清月這般跳脫,此時卻也攢了一肚子氣。
“你還站在這幹嘛?”白岚撂下霜面,一面走,一面冷冷啟齒道:“回去再罵你!”說完,她撐開柄竹傘,靈力一催,器倍而懸,覆下大片青影,将雨水隔絕在外,拽過白塵手,一徑越過戟矛如林的甲扈甬道。
蠻皇當衆提親,白岚心中早有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