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知道吧。”“人影”的語氣有些輕松,帶着些許戲谑。
“其實所謂的模拟球,不過是人意識的投射罷了。”
“你們在這裡所經曆的一切,看見的一切場景和畫面,都是某個人真身經曆過的,或看到過的。”
荊星淵有些驚訝,他是第一次知道這些消息。
模拟球的運用在埃克索西亞創立之處就已經開始了,對外說是科研院新發明的新技術,堪稱科研界的一項偉大奇迹。
荊星淵一開始以為它運轉的原理是量子芯片的超光速處理器的結果,依據收集的多種信息資料整合設計而成的,卻沒想到這居然與人的意識有關。
仿佛知道荊星淵所想,“人影”緩緩開口,“或許更準确一點,是與精神力有關。”
哪怕現在到了星際時代,人們也無法完全摸透人類的意識,别提這種意識的外置--精神力的存在。
它是一種特殊的能量形式,雖然社會對于它的應用已在多種方面,但是對于核心問題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且處處都是瓶頸。
人類的意識真的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存在,可能直到宇宙的消亡,也不會有人能完全把它琢磨透。
“這份精神裡的供給者是我們一位許久未見的朋友。”提到這位朋友,“人影”周身萦繞着溫和的氣息,雖然它面上仍舊是模糊不清,但也能感覺到上面淺淺的笑意。
它身後的“魂魄”們仿佛也被感染到了,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見沒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複又低下頭,腦袋挨着腦袋的擠在了一起。
“可學校是不會拿有這樣明顯漏洞的精神力來作為新生大賽的提供者的。”想到一路上見到的諸多明顯破綻,荊星淵冷靜開口。
“确實。”“人影”也很贊同,它現在因為一些原因,觀念和思想完全能跟得上外面的世界,所以能夠很輕易地理解荊星淵所說的話。
“不過,有它在就沒問題。”“人影”擡起手,一縷白霧倏然出現在他掌心中,小幅度的掙紮着。
認出了眼前熟悉的白霧,荊星淵詢問道:“它也是你的一部分?”
不怪他這樣推測,實在是他們相像的地方太多了,不管是誰,都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嗯......”“人影”沉吟了一下,“不太算是。”
它盯着自己手中不安分的小東西,語氣有些寵溺,“它算是這個世界唯一新生的生命,不過也僅限在這樣虛拟的空間中。”
有些慰歎,“人影”歎了一口氣。
“它摻雜着的東西太多了,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它更像是我的孩子。”
“如果你們沒有發現它的話,隻會以為這些都是自己的錯覺。而我和它一開始說好了,不要在這些外來意識面前暴露自己的。”
林啟銘:“......”
這小東西哪裡是不暴露,都快要怼到我們面前了好嗎?
看出來了林啟銘的腹诽,“人影”輕笑一聲,模糊不清的臉偏向荊星淵,“那是因為你身上的精神波動讓它太熟悉了。”
“熟悉?”荊星淵下意識反問。
他并不覺得自己的精神力能有什麼特殊的。
“說起來,你和他長的也很像呢。”“人影”的語氣有些促狹。
“我知道他們的用意,既然你們成功的找到了這裡,那我就如約将這份記憶交給你了。”
一顆淺金色的光球從它胸前浮現,與之相對的,是“人影”的漸漸消解。
它手中的白霧猛地竄起,卻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一般,又劇烈的趴伏在半空中。
原本趴伏着的“魂魄”們接連不斷的站起來,依依不舍的蹭了蹭巨樹,接着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向“人影”剛剛消散的地方,身影逐漸趨向虛無。
“不要為我感到傷心,死亡從來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有這個小家夥在的話,我想我會一直存在着。”
白霧漸漸被一股輕柔的風托舉到荊星淵面前,它周身萦繞着悲傷,趴伏在荊星淵張開的手中身子一顫一顫,像是在哭泣。
“人影”和“魂魄”消散後,三人面前的大樹也轟然倒地,再不複之前那副高大挺拔的樣子,樹幹橫卧在地上,斷裂處的紋理依稀可見,曾經的巍峨和生機全部消失,隻餘下一片凄涼。
“嗚嗚嗚嗚嗚-”
荊星淵手中的白霧這時候才嗚咽着哭出了聲,像一個失去了家的小孩子一樣,聲音中滿是迷茫和驚慌。
這時候的林啟銘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一味的繞着好友的掌心打轉,聲音幹澀無力的安慰着“别哭了”。
“再哭就給你扔掉。”齊項禹突然開了口,冷聲威脅道。
林啟銘剛想控訴這人的冷酷無情,卻沒想到白霧居然生生止住了哭聲,甚至還打了一個嗝。
這畫面有幾分詭異,荊星淵唇邊溢出一抹淺笑,餘光瞥向一旁神色有些懊惱的alpha。
嘴硬又實在心軟。
是某個家夥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