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寝室打開門,荊星淵撞入一片黑暗。
齊項禹還沒回來?他漫不經心的想着,在門邊換好了拖鞋。
對方自從那次不歡而散的“換寝室”風波後,就鮮少出現在寝室中。明明當初怒氣沖沖的質問着自己不可以換寝室,如今到最先成為了抛棄這間屋子的人。
不過這對于自己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向來獨居的他暫時還沒有做好和他人共處一間屋檐下的準備,哪怕對方還算熟悉。
一邊想着,他一邊将客廳的燈打開,卻沒想到突然瞥見沙發上靜靜坐着的某人。
“……”
說實話,有點被吓到。
“怎麼不開燈?”荊星淵語氣如常,似乎兩人之前發生的龃龉通通不見,現在面對面的隻是兩個單純因為學校的分配而湊到一起的室友一樣。
說完後,他也沒想得到對方的回應,就朝着自己的房門走去。
“等一下。”沙發上的人的語氣有些猶豫,似乎是經曆過無數次内心的激烈鬥争後才終于說出來。
“嗯?”荊星淵若有所思的停下腳步,看向沙發上面色有些不自然的alpha。
他不認為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聊的。
雖然白天發生的兩件事都在荊星淵心裡留下的不小的痕迹,但就齊項禹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他還暫時不想跟對方緩和态度。
總要讓這人認識到某些事情才可以。
荊星淵眸色漸暗,斂去眼底的幽光,擡起臉露出自己平常在面對這人時的冷淡樣子,微微蹙起眉。
他好像有些不耐煩。
是因為我嗎?
齊項禹忐忑的盯着對方平靜的眉眼,心中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甯。
他有些後悔,是不是自己不應該這麼沖動叫住對方。
早上的“救命之恩”顯然是自己的多此一舉,他向來知道這人如果真的在意頭發,斷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它被打到。
隻有自己,隻有自己在意罷了。
下午的“支援”也不差自己這一個,林啟銘那個時刻都能跟他并肩作戰的家夥,那個看起來很斯文敗類的beta,還有那個陽光開朗的家夥。
似乎這人就應該被衆星捧月,理所應當的不會缺乏志同道合的同伴。
隻有自己,隻有齊項禹,不被歡迎罷了。
心情瞬間低落下來,營造了一個晚上鼓起的勇氣也像洩了氣般消失不見。
“沒事。”齊項禹看向地面,眼神有些失落。
不知道為什麼,荊星淵看着alpha這副樣子,居然幻視成一隻落了水的小狗,幹燥的毛發濕成一縷一縷的,不斷有水珠滴落下來。
連素來高高立起的耳朵也委屈的垂下,整隻狗悄聲無息的發出嗚咽聲,身後毛茸茸的尾巴也無精打采的掃來掃去。
有些好奇,對方的眼睛也會像小狗那樣濕漉漉的嗎?
“擡頭。”
熟悉的聲音一出,齊項禹下意識的擡起頭,連大腦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身體首先做出了反應。
果然。
荊星淵看着對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噙着可能連主人都不知道的濕潤,霧蒙蒙的好似被綿綿細雨籠罩着,仿佛下一秒就會有成型的水珠滾落下來。
“有什麼事?”素來冷淡的聲音沁着一絲暖意,暗含鼓勵的意味。
齊項禹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自家身邊的人有些驚恐。
他唰唰唰的就移動到了沙發的另一邊,似乎自己面前的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止住額角不斷跳動的青筋,荊星淵耐住性子,決定仁慈的再給對方一次機會。
畢竟這家夥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他靜靜的看着齊項禹,那視線從未有過的包容和寬和,就像是遨遊在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中一樣。
讓人隻想溺死在仿佛能包容一切事物的暖流中,慢慢沉入海底。
回過神來,齊項禹悉悉索索的坐回荊星淵身旁,但肉眼可見的,兩人之間還是隔了足可以容納一個人的距離。
“有些疼。”
伸出手背,齊項禹低下頭不敢去看面前人的眼睛,聲音因為這罕見的示弱而有些滞澀。
荊星淵看着面前雖然上好藥膏但仍舊看起來十分吓人的傷口挑了挑眉。
星際人的身體素質已大大增強,這種并不嚴重的傷口花不了一天時間就好的差不多了,況且林啟銘掏出來的修複藥膏可是市面上好評如潮的種類。
再說以alpha天生的強悍來說,這種小傷更是不值得一提的那種,不然白天齊項禹也不會說出那番話來。
對方不是逞強,而是真的沒将這點小傷放在眼裡。
可看着白日裡言辭鑿鑿的alpha如今主動說疼的樣子,荊星淵看着比之前範圍更大的傷口皺了皺眉。
“不好意思,修複藥膏在阿銘那裡。”荊星淵拒絕道,他不是很喜歡這人的做法,甚至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怒意。
“我有!”
飛快的從衣兜裡掏出一管藥膏,齊項禹的語氣甚至有些雀躍。
這回荊星淵是真的被氣笑了。
“疼的話去找醫生,再說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這藥膏看起來和阿銘白天拿出來的差不多吧,看起來效果不怎麼樣,還是換一個吧。”
他的語氣甚至有些夾槍帶棒,帶着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