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說你父親傻,還是敬佩他為愛奮不顧身。”沙奎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到了黎明區以後,你父親埋頭于研究,與你母親聚少離多。黎明區的日子可不如内區那麼安全穩定。你母親那出色的外表,吸引了不少人觊觎。這13年裡,吃盡了大大小小的苦頭,不止如此,最後還失蹤了。即便是現在的我,也找不到任何她的蛛絲馬迹。”
厲然的眼神變得銳利,追問道:“失蹤前,他們發生了什麼?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
沙奎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平靜,仿佛回憶起了那段時間:“我是你母親救下的。當時我還在街頭混迹,遊手好閑,是你母親溫柔地指引我,教我認字,教我做事的道理,還找了地方安置我。我記得聽過一些傳言,說不僅是周圍的鄰居,還有研究所内部的人員,都在追求你母親,但你母親始終拒絕了。”
他頓了頓,眼神冷厲了起來:“不過,這些人或許并不隻是單純的追求那麼簡單。我記得我就幫你母親趕跑過一個不懷好意的人。”
他話鋒一轉,語調再次恢複平靜,仿佛對厲然的父親不甚關心,“至于你父親,研究所内部的動靜一向是對外保密的。我隻知道在星曆2239年的時候,綠能研究所突然對外宣布研究失敗,并銷毀了所有實驗品和實驗資料。在孫山亭清理遺址之前,我曾經進去過,對于我這個不懂植物的人來說,裡面并沒有什麼特殊的,不過有一些植物仍然在生長,并沒有完全被銷毀。”
所以,孫山亭在驕陽區穩住腳跟以後,仍執意回到黎明區再次清理遺址,這說明綠能研究所内部肯定存在着一些他極力掩藏的秘密!
馮玉和厲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懷疑。
“廢料廠我們有不得不闖的理由,如果你是來阻攔我們的話,大可不必。”厲然向沙奎說道,語氣堅定。
沙奎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厲然的态度。
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帶着點無奈:“事實上,我做好了勸不動你的準備。”
他頓了頓,目光掃視過馮玉和厲然,“不過,作為你母親的朋友,我不忍心你陷入到危險之中。既然你們執意要去,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東西。”
他從桌下拖拉出一個黑色的手提箱,遞給厲然:“裡面的東西或許可以幫助你們在廢料廠中更好地應對潛在的危險。”
厲然接過沙奎遞來的箱子,指尖輕觸到箱面,感覺到那一瞬間的冰冷。他微微頓了頓,打開箱子,目光落在箱内的物品上。箱子裡整齊地擺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顯然是經過精心安排。
左邊擺放着一大盒裝滿淡黃色液體的玻璃管,厲然見過,這是内三區流通的能迅速恢複體力的營養液。旁邊放着兩件防護背心,表面嵌有一些奇異的紋路,散發着微弱的光澤,看起來像是能夠屏蔽電波和光波的高級裝備。
還有一些藥品和繃帶,被整齊地裝在一個小袋子裡,顯得簡單卻實用。除此之外,角落裡還有一個看起來很精密的儀器,厲然在其淩手裡見過,是個信号屏蔽器,可以屏蔽掉蘭盟對個人光腦的追蹤信号。
厲然擡起頭,目光直視沙奎,神情略微緩和,但眼中的警覺和防備依然未曾消失。
“謝謝。”他情緒複雜地低聲說道。
馮玉的目光卻依舊緊鎖在沙奎身上,眼神透着一絲猶疑與警惕。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嘴角緊抿,顯然并不完全信任這個男人的動機。
沙奎所做的一切,真的是為了幫助故人之子的厲然嗎?
沙奎調整了下姿勢,雙手張開随意地搭在沙發的靠背上,仿佛又變成了那個霸氣側漏的黑市掌權人。
他說道,“當然,如果你們在廢料廠撿到了什麼好東西,送到我這裡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好價錢。”
他目光掃過馮玉和厲然,察覺出了他們的不信任,他頓了頓,語氣帶着些許自嘲:“你看,黑市嘛,就是這樣的,利益為上。”
沙奎見馮玉和厲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擡了擡肩,似笑非笑地說:“我這麼說,你們就能減少對我的懷疑了?”
他的話帶着一絲調侃,眼中卻閃爍着深邃的光芒,“其實我并不需要你們信任我,終究你們會知道,我是你們的朋友。”
沙奎站起身,無視他們兩個的想法,做出了送客的手勢,“我相信,你們還會回來找我的。”
送走兩人後,沙奎坐回書桌前,目光落在桌上的畫框上。他拿起畫框,指尖輕輕摩挲着它的邊緣,眼神中透出一絲深沉的情感。
畫框裡的彩色水墨畫生動地描繪了一朵盛開的牡丹,花瓣嬌豔欲滴,仿佛剛剛綻放。
花瓣上點綴着幾滴晶瑩的露水,在陽光照射下閃爍着光芒,仿佛凝聚了時間與生命的流動。
沙奎的眼神停留在畫面上,沉默許久,仿佛在追憶某個深藏心底的往事。
如果厲然在這裡,他肯定能發現這畫和他家裡挂着的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