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去哪裡？

甯檸垂眸，避開賀澤翊的視線，那仿佛将她看透的目光，着實讓她心裡犯慌，可她總不能說自己去醫院病房外将就一晚吧？

賀澤翊深吸一口氣，帶着甯檸往外走，“你不想去我家也可以，我帶你去另外一個安全的地方。”

......

甯檸不是沒想問賀澤翊是哪裡，但是賀澤翊那張冷着的臉，似是她欠了他不少錢一樣。

她根本沒膽子開口。

寂靜的深夜，不同于白日的喧嚣，偶有行人談笑路過，卻是微弱的聲響，片刻後歸于甯靜之中。

車輛在寬敞的馬路上疾馳而過，巨大的轟鳴聲似要劃破天際。

甯檸看了看賀澤翊，默默抓緊了安全帶。

汽車停在了聽瀾花園，這是A市的黃金地帶，價值更是普通人努力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存在。

“下車。”賀澤翊率先下了車，卻沒有給甯檸開車門的打算，就直直地站在車門的旁邊，靜靜地看着依舊坐在車子裡的甯檸。

甯檸倒也不是不想下車，賀澤翊顯然不會對自己不利，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她突然有些膽怯。

搖下車窗，她問賀澤翊：“這是哪裡？”

“不是我家。”賀澤翊默了默，以為甯檸是害怕自己将她帶到家中，便敷衍地回了一句，“反正我不會把你賣了，你快下車。”

“哦。”

甯檸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在19樓的位置停了下來，賀澤翊擡手摁了門鈴，片刻後門被人打開。

而裡面的人，卻是沈願。

這是甯檸萬萬沒有想到的，但眼下也隻能将震驚藏在心底。

“我女朋友今晚上沒地方睡覺，借你家住一晚。”賀澤翊沒有和沈願商量的打算，開口便是直接的通知。

回身看到甯檸僵直地站在原地，他将人往前拉了拉，“麻煩你照顧一下。”

沈願臉上敷着面膜，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是那雙從意外轉為平靜的眼眸，還是讓甯檸感覺到了她的無奈。

于甯檸而言，沈願是她的律師，除此以外，再無别的關系，但是如今，她卻要住到一個與陌生人無異的人的家中......

哪怕這個人和賀澤翊關系匪淺，但是那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本能地想要拒絕賀澤翊的好意。

但拉着她的那雙手委實是太緊了些，緊得似乎是要禁锢、掌握她的一切，而她，是抗拒的。

“沈律師......”甯檸站在門外，看着沈願，眸中帶着抱歉，還有一絲隐隐的委屈，她垂在身側的手不安的拽着褲子，紅着臉卻又不知道要怎麼拒絕。

“诶呀，反正人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賀澤翊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好幾聲，他原本不打算理會，奈何對方着實有些锲而不舍，他隻得接了起來，說了幾句後又趕緊挂斷了。

但他顯然沒了繼續在沈願家門口磨蹭的打算，一手拿着手機打着字，另一隻手牽着甯檸，往沈願家裡塞了塞。

他抽空擡起頭來，似是對自己的決定頗為滿意，卻不經意間掃到了甯檸低垂着眸中的落寞。

賀澤翊愣了愣。

“我明天來接你上班。”他将手機放回口袋中，捧着甯檸的臉落下一吻，語氣是方才不曾有過的溫柔。

恍惚間，甯檸以為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兩個人剛認識的那會兒。

他還是那個自由随性卻又帶點溫柔的公子哥，可撕裂表象，才發現一切都是僞裝罷了。

賀澤翊走得很匆忙，甚至沒發現兩個女人間詭異的氛圍。

沈願揭下臉上的面膜，看着站在門口無所适從的甯檸，她倒是很能理解那種感受。

慌張、無措、尴尬、焦慮......就好像，踏足别人的領地就會讓自己渾身不舒服。

她知道賀澤翊信任她，可在此之前，賀澤翊終歸是沒有好好了解過甯檸的。

受不了臉上的粘膩，沈願沖進廁所，胡亂洗了把臉，出來後看到依舊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甯檸，她披了件外套，拿起車鑰匙，也走了出去。

“附近有個不錯的酒店，我帶你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