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季鷹完全聽不進去,他努力穩住心脈,開始朝周圍頻頻環顧。
可是,四周一片漆黑。
他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
“快來人,快來人!!誰,誰都行,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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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季鷹再也無法克制冷靜了,因為手中按住的感覺越來越冰冷,讓他無法仰制的大叫起來。
夜裡的少主住所,原本是寂靜的。
接到訊息的守雲苓第一時間沖進來,但面對莫貴霄這前所未有的傷勢,他束手無策,即使緊急用上了最好的止血藥,卻仍是絲毫沒有效果,隻能靠季鷹死死的按住止血帶,物理壓制。
而他還在不停的翻找藥箱,試圖能尋到有用的藥物。
“冷靜點,苓,這不是你的問題,你沒有任何責任!少主的體質你我都很清楚,普通藥物不中用!”先前完全不能冷靜的蒼季鷹,現在反而先行安慰起守雲苓。
平日裡,這兩個人分别都被大家貼上了冷靜超有能力的标簽。
但是在受傷昏迷的少主霄面前,他們的表現比普通人還不如。
“為什麼……為什麼任何藥都起不了作用……”
這是自小,守雲苓最深感無力的地方,若不是平常也醫治其他病人,他真的一度懷疑自己的醫療水平。
若放在平常,他最多自嘲一番,但此刻,他終究還是會崩不住。
明明是他最想要醫治,甚至想要醫治終生的人,為何卻……
“對了,爺爺在守府,我立刻讓他過來,興許,有什麼法子!”
雖然是這樣說,其實守雲苓也完全沒底,針對少主的藥物其實少之又少,偶爾帶回來,也是從來不曾見過的。
這裡頭的緣由,守雲苓從來不問,或者刻意不深究。
被緊急召喚過來的守川芎沒有時間驚異,萬幸的是,這次有帶藥物回來,而他深知莫貴霄的用藥,所以在一片讓人窒息的氛圍中,幾個人大汗淋漓之即,最終還是讓莫貴霄成功的止住了血。
黑暗中已經燃起了燈。
明王坤早在屋内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就過來了。
他沒有多問什麼,等一切稍稍安頓下來,隻是淡然的說了一句,
“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勝任少主一職。”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仿佛還沉浸在剛剛的驚愕中沒有回神。
半晌,莫貴霄才緩緩的輕回出一句,
“不,現在已經沒有資格了。”
他似乎恢複了慣有的冷靜,隻是那份冷靜裡更透着死寂。
他這一句話也終于把所有人都拉回了冰冷的現實,他們的臉色都極度鐵青,雲苓更是緊張得看看爺爺,又看看緊盯着少主霄的明王坤。
“你在霜重院遇到誰了?霄。”
質問的意味很明顯。
“少主是去完成暗令的!”
想起當天夜裡,他帶着水蘇和他臨别時的那一幕,守雲苓忍不住的替少主辯護。
“暗令?”明王坤微微一愣,旋即想起了什麼,卻隻是道,
“你先出去,雲苓。”
“是。”
雖然内心充滿疑惑,但守雲苓完全不敢不聽從,同時命令自己在回去之後,要把這一夜的事情深埋起來,不和任何人提起。
他雖然極度擔心此刻的少主霄,但是,有爺爺在,有季大哥,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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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你十二年來所付出的這一切,僅僅是這一夜的失敗就要全面抹消,這不可能。”
被守季鷹攙扶起來的莫貴霄,臉上的神情依舊淡漠,仿佛現場的一切折騰全都與自己無關,從這點上來說,他還真是天生的王者,有着足夠理所當然的任性認知。
另一方面,同樣擁有王者認知的明王坤,顯然有過往而無不及,
“我不管你今天晚上到底遇到什麼事,但那也是在你完成少主暗令之後了,所以,你的未來就如同星盤即定的一樣,不會有任何改變。”
“少主暗令确實是完成了,但是……”
“沒有但是。”
守季鷹有些不忍心此刻一臉蒼白的莫貴霄再說話,隻能以最令他舒服的姿勢充當着靠墊。
半晌,他仍是表情淡然,仿佛剛剛被否定的人不是自己,
“既然父親認定,那就用催眠吧。”
一直在邊上緊盯着他的守川芎,聞言也愣了一愣,
“催眠?”
“少主?”
那是蒼季鷹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一夜,他甚至覺得,應該替失去這一夜的少主記得。
在0717年的春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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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擔心少主,季鷹硬是在西域多留了半個月之久,任南都死命催促也不理會。”
“……擔心我?”
想要問清楚的莫貴霄,卻感覺到連呼吸都開始困難,他意識到身體即将完全陷入藥效中去。
不管他擁有多強的意志力,終究無法抵抗守族藥長老的藥物,連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
同樣在邊上看到這一切的守雲苓,越發不安,他不停的看向守川芎,知道他是在釋放強力的催眠,連忙發出阻止的聲音:“爺爺!等一下,能不能、能不能再等一段時間,至少,等少主的傷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