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請酒時同學放心,訊問的地方有醫療官,郁聞安同學的傷我們會處理好的。”
“郁聞安?”指揮官又叫了一遍,字正腔圓,隐含着威脅。
郁聞安從那些虛妄的幻想中墜回現實,“我知道了。”
“那我也一起去。” 酒時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冥冥之中,她有種感覺,要是一旦松開手,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看到酒時,指揮官就想閉眼,深呼吸:“你去做什麼?”
“配合調查呀。”她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也是事件親曆者,可以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講清楚,指揮官大人您怎麼也不叫我。”
“......沒想到酒時同學也會如此配合啊。”
“那是肯定的!這是作為一名學員的義務!”
又來一個添亂的:“指揮官大人!我們也可以配合的!”
指揮官皮笑肉不笑,“各位剛剛經曆一場惡戰,我還是讓人帶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吧。”
“沒關系,指揮官大人,需要怎麼配合,您吩咐!”
吩咐個屁。
指揮官表情都快繃不住了,酒時這根攪屎棍!整日亂他的計劃,他現在還能笑臉相迎那都要算他素質高!
心裡罵罵咧咧,面上高貴不減:“暫時有酒時和郁聞安兩位同學就夠了。”
指揮官背起雙手,優雅轉身,锃光瓦亮的軍靴踩入沙地,啞然無聲。
他手下的兩列哨兵原地立定,向後轉身,姿勢标準得如同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酒時和郁聞安被夾在中間,順着勻速前進的哨兵列隊往前。
沙、沙、沙。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劃破黑夜,嚴肅與緊張在蔓延。
酒時一句話卻讓氣氛變了。
“哎,加個聯系方式呗。”
她神情自若,完全無視周身的壓抑的氛圍,就跟日常聊天似的,輕快中帶着點輕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某個娛樂場所泡向導。
軍容整肅的隊伍,無知無覺的酒時。
饒是熟悉她的跳脫的郁聞安,也隻能無奈地歎口氣:“一定要現在嗎?”
他按着受傷的腿,一步一深淺,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
傷口在大腿,是他為了觸發保護機制自己刺的,因為擔心心率起不來,他刺的很深,血染紅了急救繃帶,一圈一圈,紅色還在蔓延。
哨兵隊的行進的速度太快,他額角的冷汗流向眉峰,凝成水珠,在邁開步伐的時候重重滴落。
哪怕是這樣,他也維持着體面的姿态,不讓自己看上去過分狼狽。
這大概就是模範生的偶像包袱。
酒時小嘴一撇,腦子裡自動将他的話翻譯成:太痛了,沒心思加。
着周圍的哨兵也真是沒眼力見,看人傷這麼重也不知道扶一把。
嗷,郁聞安是向導來着,未經批準還真不能上手。
當腰上傳來異樣的溫度,郁聞安原本筆挺如松的身姿,蓦地僵硬了一瞬。
呼吸,也在刹那間紊亂。
“你做什麼!”
向來沉穩而有節奏的吐納,此刻變得急促而粗重。
酒時:“你受傷了,我扶着你走。”
單純而純粹的回應。
他的手不自在地垂在身側,手指局促地微微顫抖着,似是想要擡起,去回應她的親昵,卻又因内心的掙紮畏縮不前。
指尖無意識地揪着衣服,特殊的面料在他緊張的揉搓下,泛起了細微的褶皺。
他們之間的冷戰結束得毫無預兆,就像從未經曆過,這讓郁聞安有些恍惚,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克制不住了。
周圍的空氣愈發凝重,仿若整個世界都在等待他的抉擇。
終于,他下定決心,手掌慢慢貼合上她的手臂,用力緩緩:“我自己可以走。”
可她的手臂卻如堅韌的藤蔓,緊緊纏繞,不願松開。
“勾個肩,搭個背而已,不用矜持。”
酒時不光摟着他的腰,還把他的手臂往自個兒脖子上繞,相差不大的身高讓他們的身體嚴絲合縫,對耳邊傳來的呼吸聲置若罔聞。
模範生嘛,人多就害羞,她理解,她主動。
身體間傳來的能量流動讓兩人為之一愣。
充盈的暖流從頭頂灌入,酒時爽地頭皮發麻,忍不住咬住舌尖保持清醒。
看樣子,腦子裡的那棵樹餓壞了。
郁聞安和她不一樣,他不是享受的一方,能量的抽離帶來了痛苦,中間又夾雜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愉悅,他死死地抿着唇,才沒有讓聲音溢出。
酒時還是離不開他的向導素。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味這個消息,每一次回想,都撞在了心裡淤堵的那塊石頭上,讓他暢快地想要發瘋。
可偏偏他面上不顯,強忍住與她拉開距離:“走路的時候,不要動手動腳。”
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容易被人厭棄。
他可不想。
酒時癟嘴,自知索取得厲害,不敢再上手,隻得暗戳戳道:“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呗。”免得她日後找不到人,得不到向導素。
順着郁聞安的視線引導,酒時壯起膽子,牽起他的左手腕,手環果真好好地戴在那裡。
郁聞安半推半就,眼神像是反抗,身體沒有半點不情願。
滴。
配對成功。
酒時扔下他的手腕,美滋滋地看着列表裡新鮮出爐的頭像框,滿意得不得了。
全程都被無視的指揮官:“......”
接下來一個都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