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風陣陣襲來,酒時狼狽閃避,節節敗退。
“再來!”
郁聞安擺出戰鬥的姿勢,朝她勾手。
從中午到半夜,兩個人已經在訓練室泡了十幾個小時,衣服濕了一遍又一遍,郁聞安還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酒時擺擺手,一屁股往地上坐下去,“不,不來了!”
“你不是答應過要幫我的嗎?”
“但你也沒告訴我是陪你打拳啊。”她拎着脖子上的汗巾,氣喘籲籲,“我以為是什麼下瀉藥、行賄的手段呢。”
明明表情那麼嚴肅,害得她以為要動真格,都做好不擇手段的心理準備了。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怎麼可能用那麼髒的手段。”
“快點!”柏瑞安生拉硬拽,把地上那攤軟骨頭滴溜起來,“繼續陪我練拳。”
酒時紋絲不動,聲音裝虛弱:“哎呦喂,我的拳頭都打紅了,舉不起來一點。”
“酒時!”
他的另一隻胳膊伸出來要拽,酒時盤着腿,順勢将人拽到地上。
柏瑞安一屁股直接坐懵了,兩隻眼睛呆呆的,無辜得像隻小動物。
這讓酒時爽快不少,身上似乎也沒那麼酸痛了。
“姐們我在呢,别叫。”
她懶洋洋地坐在那兒,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狹長的丹鳳眼微微挑釁,眼尾處勾起一簇小火苗,眼波流轉間,熠熠生輝。
他和以前一樣望着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既被她明豔的美所震撼,又羨慕她擁有皮囊之外的率性灑脫,在她的光芒下,他有些許自慚形穢。
“我雖然練不動了,但我可以給你搖人啊!等着哈!”她背靠壯碩的肩膀,整個身體的重心都往後倒,還得擡着半廢的手給他劃拉通訊錄。
柏瑞安反應過來直接一個大起身,讓她沒了靠山。
“男男女女的,還是保持點距離為好。”
“……你怎麼突然開始在意起這個來了。”以前也沒見他經常将男女之别挂在嘴上。
“我是個男的,又不是向導,成天和你摟摟抱抱像什麼樣子!”後面,小聲嘀咕:“是你自己神經太大條了……”
酒時狐疑,長久地眯起眼眸,才落回通訊環。
嘴上反駁:“分明是拳打腳踢,誰跟你摟摟抱抱。”
小班群裡毫無動靜。
隻有古洛依私下小窗戳了戳她,問她今晚回不回宿舍。
一看時間。
好家夥,都熬過零點了。
她匆匆回了個“馬上”,就被柏瑞安抓回訓練場。
“選拔賽在即,可不能有半點松懈,再練一個小時!”
酒時:“……”真的不考慮玩點陰的嗎?
“來!”迎戰姿勢已經準備就緒。
酒時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毛巾,擺了個不那麼标準的拳擊姿勢,“最後一個小時啊,說好了哈,食言了你就等着被我收拾吧。”
回答她的是一個榔頭大的拳頭。
“!!”
搞偷襲!
訓練場上的兩道身影打得有來有回,後半場,酒時的體力逐漸支撐不住,挨了好幾個拳頭。
“滴—!滴!訓練室使用時長已超過12小時,請在15分鐘内前前往休息區。”
訓練室的智能AI發出提醒後,室内的所有照明設備突然關閉。
換氣裝置嗡嗡然的聲音也沒了。
黑暗中,疲憊的喘|息聲此起彼伏,額外還有吸鼻涕的聲音。
酒時率先出聲,氣若遊絲:“走嗎?”
“熄了燈不也能練嗎?正好鍛煉五感。”
“......你自己和牆壁練去吧。”酒時伸出手,憑借記憶往門口走。
奈何她方向感太差,摸黑抓着一件濕漉漉的汗衫,隐隐有些汗臭味飄來。
咦~
她嫌棄地甩開,一掌砸在寬闊的脊背上。
“嗷!你要死啊!”
那一掌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柏瑞安五感敏銳,夜間能視物,掃到那副表情,立馬不開心:“剛才靠着休息的時候也沒見你嫌棄,這會兒嫌棄起來了?啧,真是沒良心。”
“門在哪兒,快點,我要回去了。”耳邊有聲音,酒時心裡頭就安心,用手指不斷戳着濕哒哒的脊梁,逼人家趕緊帶路。
“行行行!行了!别再戳了!”
再戳他要鬧了!
柏瑞安捂着自己的後背,小心提防,另一隻手不忘拽着酒時的衣角,牽引她走出黑暗的訓練室。
“明明你自己也是臭烘烘的......”不服氣地小聲嘀咕。
“噓!”酒時那肯定當沒聽見:“專心走路。”
“......哦!”
柏瑞安比了個鬼臉,反正酒時也看不見。
時至淩晨,校園裡冷冷清清。
從哨兵宿舍的大廳向外看去,道路被墨色籠罩,看不到盡頭。
智能管家巡視完整棟宿舍,拖着圓潤的柱體回到大廳,紅外眼立刻檢測到一名活物,還不在系統名單内。
“發現可疑人員,滴—滴—,身份确認完畢,向導學院二年級A班,郁聞安。”
“危機解除。”
智能管家從郁聞安身邊飄過,回到它的充電倉。
看着隻到自己腰間的圓潤小家夥,郁聞安詢問:“哨兵學院二年級F班的酒時,目前在宿舍嗎?”
紅彤彤的電子眼睜開,不斷閃爍:“系統正在确認中……目前暫未檢測到二年級F班的酒時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