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誠尴尬地把手撤回,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但又很快收回:“秦總來晚了,可要自罰一杯。”
秦宜書拉着狗卷走到另一側坐下,拿過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不好意思程總,我今天開了車,不宜喝酒,就以茶代酒了。”
“這有什麼難的?你身旁不是還有一位能開車的嗎?不過他看上去年紀尚小,再不濟也可以叫代駕,再說了,哪有應酬不喝酒的啊?你說是吧,姐夫。”
程誠陰陽怪氣的話說出一大串,之後又把問題抛向一旁裝死的董向晖。
畢竟他是繼承盛夏光年的人,即便董向晖再有權利,也不過是寄人籬下。
董向晖端着酒杯站起身,朝向秦宜書拱了拱手:“秦總,我先跟您道個歉,那天是我不對,我鬼迷心竅了,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原諒我。”
他說完後不顧秦宜書是否開口,直接把那杯酒一口悶掉。
程誠雖然看出秦宜書的不滿,但還是沒去怪罪董向晖,反而熟稔地走到秦宜書面前,試圖去搭他的肩膀:“秦總真是,這麼些年也不知道聯系一下老同學,我連你有了男朋友都不知道。”
兩人根本沒他說得那麼熟,而且──
秦宜書看着他的面貌,曾經被他堵在廁所裡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人會這麼坦然。
秦宜書根本不想跟他叙舊:“我記得程總今天應該是來跟我談合作的,如果重點放在其他地方的話,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他說着扯開程誠搭在肩上的手,打算起身卻再次被程誠按下去,程誠盯着他們倆,話從牙縫裡擠出來:“聊,怎麼不聊,不然怎麼對得起你媽求我爸一趟呢。”
趁秦宜書發怒之前,程誠撤回手,再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過聊合同也得吃飯啊,服務員!”
他大喊一聲,服務員立即把飯菜端上來,除了清一色的綠色蔬菜之外,唯一一個葷菜是一道甲魚湯。
程誠體貼的幫秦宜書盛了一碗:“秦總多喝點,也不枉費了我的一番心意。”
甲魚俗稱王八,秦宜書不是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不能發作,畢竟秦維下了死命令:“那就多謝程總了。”
秦宜書用勺子抿了一口,随後便放下,繼續讨論合同的事。
秦宜書的情緒竟沒被這些為難影響,程誠有些不甘心,但最後還是被董向晖按住手臂,用氣聲開口:“别太過火了。”
雖說程誠是繼承人的,但現在還是他爸當家,董向晖自然不能就這樣慣着他,畢竟他爸的意思還是願意跟“維宜”合作的。
秦宜書對他倆的心思嗤之以鼻。
身旁的狗卷安靜的不太正常,正當他想告訴狗卷待一會兒就走,轉過頭時卻剛好對上他的眼睛。
深棕色的美瞳很是自然,秦宜書甚至都能從中看出一些心虛來。
狗卷手指搭在湯碗上,正磨磨蹭蹭地将碗往自己面前拉,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碗裡的王八湯,似乎很有興趣。
如果忽略它罵人的意思,它确實是滋補的好湯:“想喝?”
狗卷聽到他的話,手指松開些,沖着他點頭。
幸虧出門前借了點任助的粉底幫他唇邊的圖案蓋了蓋。
秦宜書沒管房間裡是否還有兩個外人在場,拿起湯勺盛出一碗放到狗卷面前:“喝吧。”
狗卷這才放過他那碗,捧着這碗用勺子喝得不亦樂乎。
“看來秦總男朋友挺喜歡我這道菜的。”程誠帶着笑的聲音傳到耳朵裡,秦宜書總覺得有些刺耳。
不知是不是剛才董向晖提醒的原因,他還真收斂了一點,拿過秦宜書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合同,沒怎麼看便簽了合同。
“老同學,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坑我的,更何況秦董跟我爸又是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程誠面子工程做得不錯,不過秦宜書一直知道他們那些男創始人的公司對秦維多麼不待見。
秦宜書接過他的簽好的合同,同樣簽上自己的名字,兩人各持一份。
秦宜書收好合同就打算起身離開,卻被程誠攔住:“宜書啊,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不如去出去聚聚?”
秦宜書晃了晃狗卷的手,推辭道:“程總,你看我這真的不方便。”
程誠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色眯眯地看向兩人:“懂了懂了,那我們出去說兩句體己話。”
秦宜書不放心董向晖的為人,他猶豫期間硬是被程誠拉着出了門,他隻來得及叮囑狗卷一聲:“有事叫我。”
不知道他聽沒聽懂,不過在兩人之間氣氛跋扈時,包間内突然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
秦宜書臉色一變,走到門口時卻看到狗卷仍舊坐在位置上喝着湯,而董向晖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身側湯碗碎片掉了一地,他正哼哼唧唧地翻滾着,很是痛苦的模樣。